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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如曲縣縣城的第一天就出了問題,秦休血還沒等上就等上兩個侍女的先後下毒,因為早有準備,其中一人見對方和宇文若的侍衛外出采買,又見房中無人,秦休與宇文若都在驿站後院,便錯開時間投毒,一個叫采月的投完毒剛出房門就被打暈,桌上茶壺被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采蓮回來後又重複同樣的操作,同樣被人打暈。
二人醒來後發現被綁住了,見秦休坐着看着她們,采月膽子大,“秦姑娘,這是何意,我二人可是奉皇後娘娘命來侍你起居的。”
秦休敷衍點頭,在擺了兩個茶壺的桌上點了點,“選一個吧二位,你看你們是想喝對方下的,還是想喝自己下的。”
采月見采蓮發抖着說,“你、你不能随便殺人,我們是皇後娘娘的侍女。”看樣子對方下的是劇毒,似乎在完成着一樣的任務,便咬着牙不作任何回答。
“手腳還挺麻利,第一天就一個下大補的一個下劇毒的,我是沒權處置你們,一會兒呀,有人來接你們,天不亮就能又跟着前面的隊伍回去了,會把你們交到真正的主人那裡的。”其實早在早飯過後,秦休覺得眼睛腫脹充血時就讓人去追前面的隊伍了。
……
二人連同茶壺也被打包帶走後,宇文若提着一壺新茶來找秦休,人坐那兒也不說話。
“你真想聽啊?”秦休見宇文若眼睛鼓着瞪老大,“别喝水,怕你嗆着。”
宇文若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休邊說邊起身往旁邊躲了躲,“蘭貴妃的姑姑蘭太後覺得我像宇文芨的母妃——早逝的長孫昭儀,太後一黨懷疑我是宇文芨的私生女。”
“噗——”宇文若一口熱茶噴了出來。
“就說别聽吧。”秦休嫌棄地轉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宇文若邊咳邊:“你明明……”是長孫昭儀早年離家出走後隐姓埋名的親姐姐的外孫女。
“肅王妃也覺得像,”秦休看了一眼宇文若,“反正沒多大差。”
宇文若想到自己母親總是在提到秦休時打斷父親說話,抿了抿嘴,他知道不是,但……又擡頭看着秦休。
“看我做什麼,這都有兩三年了。”
“那陛下還……”還想撮合我們,還讓那麼多人知道,宇文若心想着,自己也是兩三年前發現秦休突然長高了好看了才發覺有點喜歡她。
“肅王本來就是老肅王從遠親旁□□裡抱養的,而且這爛名聲對我也沒什麼不好,我本來就是宇文芨想和肅王府親上加親的工具人,一個見不得光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庶女’嘛,那些人笑就笑呗,蘭貴妃不也隻敢借别人的名頭。”長得像‘别人’總比突然動臉引起一些人的懷疑強,秦休頓了頓又說,“我也不想一直瞞着來利用你。”
秦休和宇文若坐在桌旁,誰也沒說話,一直到從驿站外傳來哭聲。推開窗,接着月光,看到幾個推着車的過路人正在驿站外供出不起借宿費的旅人出個蠟油錢就能遮風避雨的草房裡,闆車上躺着一個人,被推到了井旁,看不太清,她的家人似乎在打水,撩起上衣給她擦拭肚子上的傷口。
秦休回頭想叫宇文若,卻發現門被推開,等秦休挪下樓時,宇文若已等在門口,身邊還有提着個藥箱的林暮。秦休走過宇文若時,又被一把拉住胳膊,一直到了草房門口宇文若才把手放開。林暮已經在給那名女子清理上藥,宇文若等在門口,秦休進去,那名女子右上腹的被割出的口子十分眼熟。
她的家人見秦休病殃殃的,不好意思地說把病氣傳染給了秦休就不好了,秦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從和其家人的攀談中得知,這家人是如曲縣西邊鄉下的人,五年前,小妹,也就是躺着的這名女子,突發惡疾,肚子疼痛無比,家裡人便帶着她到縣裡求醫,途中遇到一名自稱從京城遊曆而來的大夫,給小妹肚子上劃上一刀取了個疙瘩出來,小妹病就好了。那大夫便在村子裡住下行醫救人,不知怎的,傷口愈合後,大夫說還要劃上一刀,便在小妹右腹劃了一刀,沒讓人看見取了什麼,小妹從此也沒犯什麼病,前幾天,那名大夫又來了村子裡,說來看看病人們身體怎麼樣,又給割了一刀,其他人都能走動了,隻有小妹傷口依然好不了,于是便帶着人來縣城看病,但好幾家醫館的大夫一看到傷口脈都不搭都說不收,連去客棧住宿也是,直接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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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站後,秦休拿了根新蠟燭,正要關門,一隻手伸過來擋住,“你傷還沒好,不睡嗎?”
“早上鹿血加人參的,能提兩天神呢。”秦休說完便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