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周青死不承認疊在下面那人是王全,“不可能!我根本就沒和王全喝酒。”
“那你怎麼承認了那兩人是和你喝酒的。”
“你們沒問我名字,穿那衣服的明明是沈丘,衣服上還有不小心打翻的醬燒鴨湯汁,兩人疊在一起,還是死人,我怎麼可能去翻開辨認屍體!”
“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當然了,我隻和水部的沈丘熟悉,他是續須的,這個畫像一點胡須都不見,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可以出去了嗎。”
“不能,先待着吧。”
府衙牢房。
報案那人自稱是京中一富戶錢家的管家之子,家中排行第三,沒讀過多少書,便一直叫着錢三。他家少爺是家中獨子,去年在小妾床上死于馬上風,老爺早早去世,隻剩夫人一人把持家務,因覺得丢人,便把還在昏睡的小妾悶頭打死再将少爺草草葬了,專心扶持兒媳教育獨孫接手家業,誰知兒媳在少爺下葬以後,每逢府裡來人就帶着少爺生母大鬧廳前,賓客都被吓跑了,生意也一落千丈,以為這是少爺死了接受不了,二人才受了刺激。小少爺乃是少爺獨子,本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自他父親死後就不會張口說話,每每看到父親牌位就驚聲尖叫哭号。
“三月前,夫人想給少爺死後就性情大變的少夫人送碗燕窩,走到那院子裡居然聽到了那女人在屋裡和男人調笑的聲音,于是命我暗中調查少夫人,和她調笑的正是這周青,連少爺的死也是這二人暗中下毒所緻。”
“民不好告官,所以你把那兩人殺了?”
“我從周府跟到周青别院附近被人敲暈,醒來後發現被扔在那巷子裡時那兩個人就死了,連忙爬起來跑回府上禀告夫人,夫人說這樣會鬧大,官府才會管。”
“和周青去别院喝酒的可是這二人。”
“有一個人不一樣,我疊在底下那人變成了沒有胡須的。”
“衣服可是你換的?”
“不是,他就是穿着那身衣服,我看長得沒有胡須才疊在下面蓋住的。”
“毒害你家少爺,可有證據?”
秦休翻看着口供,心想:所以,沈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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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一樁命案,第二天,錢夫人前來報案,并且說錢少爺的墓一月前被人動了手腳,面上翻了新土,但不敢貿然有所舉動,秦休還得跟着出城挖一趟棺材。在京城跑了多家藥材鋪子,确實查到了周青的仆人經常拿着治療萎症的藥方去買五石散和一種同樣有□□的打蟲藥粉,藥方落款上的大夫也都沒人聽說過,周青和錢少夫人有沒有苟且也沒有别的證據。
待到第三天清晨,一行人才拉着棺材進城。
這件事隻能轉給州府衙門管,隻能把棺材拖到那裡去,開棺後裡面縫隙裡填滿了一種結成塊的白泥,而且還有一個棺材,裡面封上的蠟确實有因被人打開而松動掉落的痕迹,隻剩一具白骨,叫錢夫人錢少夫人錢管家錢少爺生母等人前來辨認,除了錢少夫人,皆大為震驚。
一是震驚屍體才下葬一年,雖是草草下葬,但防腐防潮都是花了大價錢的,不該如此的。
秦休看着錢少爺的生母撲上前去,撈起白骨的一隻腳來,顫抖着說:“他有正常的五根手指,這不是我兒。”原是錢少爺左腳生下來就是六指,被絲線綁着壞死才掉了一根最小的腳趾,長大了疤痕就變得不明顯。
然後又撲到錢夫人面前,揪住衣領質問:“是不是你!我兒屍骨呢?扔到哪裡去了。”
錢管家将人拉開後,錢夫人整着衣領說:“他自小便養在我身邊,我怎會暗害于他?”
“他又不是你親生的,怎麼不可能!這幾年他連我這個娘都不叫了,定是你把他教壞了又怕他不服管教,才殺害于他,所以才草草下葬不給我兒風光大葬。”錢少爺生母還在哭号,錢少夫人則冷笑着站在一旁。
這拉扯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秦休懶得看,一月前,城郊亂葬崗确實有過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突然被扔在那裡,因衣着華麗,屍身不臭,被附近縣城衙役撿了回去,貼了認領告示一直沒人去領,因屍體腐爛嚴重開始發臭又被裹了草席扔了回去。
這可不好說,慢慢拉扯去吧,我得趴在家裡休息了,秦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