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裴應闌把臉垮了下來,“活該。”
“你是想打架嗎?”宇文若把身上的姜片蔥絲撿幹淨後也垮着臉。
“現在鬧出動靜來她隻會更煩,我勸你在她氣消完之前别死皮賴臉刺激她,她搭理你是看猴戲找樂子的,不是讓你擺着小王爺的譜居高臨下束縛她的。”裴應闌又指着眼睛,“她不能哭。”哭出來根本止不住。
“她挺乖的,受幾次傷也沒哭過。”宇文若想到那天一時激動把秦休拖到地上就心虛。
“她乖嗎?她隻是以前過得苦,沒什麼好哭的,你是不是對她的‘不服管教’有什麼誤解,不要試圖管教她,你嫌她死得不夠快嗎?”裴應闌又繞回了那個問題,她從來都不受控制,不然也不會……
“我知道,她的手……”
“她廢的可不止是手,你真以為就隻是當堂按斷的嗎。”在宇文若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裴應闌掀開簾布,示意遠處的人前來趕車,“别仗着她得利用你演戲給人看就蹬鼻子上臉當真了。”說完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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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是秦休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被按着挑斷手筋又複接上,還被人按着腰從背後疊起,最後隻能癱在床上說‘應闌哥哥,我縮不了骨了,我真倒黴,為什麼要進京呢,我頭被砸得好疼啊’的樣子。
又一晃,秦休能蹦跶後因為在外舉止粗俗,屢次被裴應闌揪到一旁請宮裡的管教嬷嬷來教規矩,時間一長,說話和之前一樣的語氣,但看裴應闌的眼神沒有之前的半點親近。混去六扇門後,因為不求上進又被裴應闌叫去聽唠叨,腦子疼得控制不住便拔刀捅了裴應闌。
“還知道敲門,叫聲‘應闌哥哥’就當你認錯了,以後不許發瘋了。”裴應闌捂着傷口去開門。
“活着好累,到處都拘得我喘不過氣來,你也是在馴養還是圈養牲畜嗎?”秦休從低着頭改為擡頭望着他,眼底蓄滿的從未見過的紅色奪眶而出,流下兩行止不住的血淚,“女子外露的情緒不如人意,世人見教她不會,都會覺得她不識擡舉、是個瘋子。”
秦休說完又咧嘴笑了起來,嘴巴越咧越大,咧到臉從中間裂開往兩邊分……
……
“嗬——”
半夜,裴應闌再次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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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趁着早,雲層還遮着太陽,秦休提着桶背着竹子編的網兜,去湖邊種了蓮藕荷花的荷塘裡簍河蝦。
盡是些小小的長不大的蝦米,都沒有人吃,簍起來後得一個一個挑出來,太陽開始曬了都才挑了半桶,先提着回去放打上來的井水裡養着去去泥沙,準備再去買塊豆腐回來,炸完蝦米的油可以拿來煎豆腐,最後兩樣東西一起放砂鍋裡炖到軟爛。
“诶,你聽說了沒,上次拉着棺材進城的錢家又出事兒了。”
“能出什麼事呀,這婆媳二人到底誰殺的錢少爺?”
“又沒多少風聲,那家人也不在外面吵,這誰知道,不過那家兒媳失蹤了,這當家的婆母剛去府衙報案呢,她母家也在京城,她父兄知道失蹤後沒什麼反應呢,還把婆家去送信的人轟走了。”
秦休捧着一大片荷葉包着的豆腐,耳朵支楞着聽着各種消息。之前一個自己主動消失的死了爹的官家小姐,現在又失蹤一個死了丈夫的富家小姐,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