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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五天,沒有得了疫病又死得奇怪的人,才過子時,天不見亮的就得扛着東西回去,走在街上發現賣生熟吃食的商販們都擺上攤子了,因為官府不讓所有生意都同一時間開着,加上天氣炎熱,也不同以往那樣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個集市,一條街官府隻讓挂了幾個燈籠,都是稀稀拉拉一個攤子一個燈籠的那樣散着,卯時一過就會散場,等到天黑又會出來把清早賣剩下還沒壞掉的擺出來便宜賣了,賣完了後半夜又上新鮮的。
等秦休閑得慌就回六扇門領了個半天巡街的差事時,才發現齊府大小姐齊紫笙突然回來了,尋了個齊紫笙白天外出添置新衣的機會,半路跟了上去,看着齊紫笙不算特别穩健的步履和天熱衣服薄顯得更為苗條纖細的腰身直到進店,秦休想着:按時間,也早就該顯懷了。
這家店隻賣絲綢,最次等的絹都得十幾二十兩一匹,因着耐用憑證又無花紋,多數都會成為富貴人家裡丫鬟的手絹,主人家在這裡制成衣時順便購置些回家讓下人自己去裁去繡,齊大小姐顯然不是去買這個的,這家店招牌是各地的各式彩色花紋的錦帛,齊紫笙一進店說了些什麼,店裡夥計就挨個拿着最中間的各地名錦新樣式,如今城裡在發疫病,交通不便利,除了就近的吃食,各地來往的馬車進了城卸完貨都不能立馬走人,絲綢價格,特别是有花紋的绮、錦一類價格更是水漲船高,一匹名錦本就能賣到幾百兩,就是齊府沒沒落的時候也是買不起的,失蹤前可是揣了一大兜銀票不敢多花,現在倒能放開手腳,也不怕人查上門。
一下子花了大價錢,作為貴客,齊紫笙上了二樓,夥計上好茶點就去請制衣師傅來量尺寸、談樣式了。
“小姐,您一下子添置那麼多貴重的衣服,夫人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若不是我回來,她怕是一口葷腥都吃不上了,死了丈夫沒了依靠的人也敢跟我置氣?”
“是是是,我們小姐呀最有能力了,全府都仰仗小姐呢!”丫鬟趕緊拍馬屁。
齊紫笙聽得舒服了,說:“若是以後被接進宮裡當了娘娘,還不更得靠着我吃飯。”
“這可不是家裡,當心讓人聽見了呀。”丫鬟一聽趕緊提醒齊紫笙。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之前說了陛下要來接我,若不是這疫病,回來這麼多天了,早就進宮當娘娘了,若有假,為何官府不來抓我?”
丫鬟不知如何接話,心想,這不是看在小姐你外祖父的面子上不予計較嗎?街上早不讓傳了,可你偏偏當成了對你的敬重,怕不是瘋了。
秦休在樓下支着耳朵聽,這麼放心出來花錢,不怕劉氏把錢通通搜走,那就是劉氏不敢拿不敢花,都把你抛出來了,一會兒就知道你是真瘋還是假瘋了。
城裡的幹貨鋪子倒是一直開張,但就是閉着門,得敲門之後店家隙開一道縫,跟店家說要哪種,是要炖菜的、幹嗑着玩兒的、還是果脯蜜餞類的,最後從門縫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過了立秋,正是西瓜成熟的季節,瓜種飽滿而又老練,外殼炒制過後個個都闆直着硬邦邦的十分好嗑,總不至于像之前為了追趕新鮮而提前摘瓜取籽,炒出來的瓜子因為中間發軟微微卷曲,幹了之後十分難嗑,相當于在嚼殼,而又因瓜子不易入味會放大量的鹽來炒制,殼更是巨鹹無比,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買賬。過了午時,揣着瓜子去六扇門交牌子,今天的活兒就算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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