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休張了張嘴:誰打我了。
但嘴一張開就湧出一大口血,順着往下流,濡濕了兩人的衣服。
“吐出來的是淤血,沒事,讓它流。”是裴應闌,正抱着人往北鎮撫司走,“頭疼嗎?”
沒、感、覺,秦休光張嘴說但發不出聲音來。
說話間裴應闌已經從正大門進了鎮撫司衙門,正踏過北鎮撫司的門檻,“你家太遠了,大夫去也來不及,先在這裡将就。”
秦休眨了眨眼睛,好。
一路往裡走。
“鎮撫使,這是?”
“這不秦姑娘嗎?怎麼又一臉血。”類似的聲音不斷響起,沒有說出口的話則是:她怎麼回回那麼倒黴。
一腳踢開房門,見後面還有人跟着想來幫忙,“打盆幹淨的水來。”
後面跟得緊的是一名女百戶,聞言趕緊轟走後面開始圍起來的人,“别圍着了,找個人去通知指揮使大人。”
“哦哦哦,我去,我知道指揮使在哪兒。”
裴應闌一把人放下躺着,秦休就立馬皺着臉掙紮着要往上坐起來,隻好坐在榻上一頭,再把人靠在懷裡半抱着,捏着手腕把纏繞的布條解下來,“外衣腰帶裡還有亂别的針嗎?”
秦休搖了搖頭,沒搖動,隻能發出微弱到蚊子嗡嗡那麼大的聲音:“沒有。”
水端進來後,裴應闌輕輕拍着秦休的手:“别睡,血進了眼睛,先給你擦擦。”
剛才端水進來的邱蓼蓼又背着錦衣衛常備的藥箱進來,對着發生過一次類似的事情後有所準備但還是把金瘡藥放到一旁依然不敢碰傷口隻能擦眼睛轉移秦休注意力的裴應闌說:“大人,您頭再往側面挪一挪,太醫還沒來,得先清理一下她頭上的傷口先想辦法把血止住。”說完便拿出了幾根銀針,先把人袖口往上撩起,又直接把秦休雙腿膝蓋往上的位置剪開,紮上針封住經脈,以鎮痛止血,以免緩過勁來頭痛欲裂刺激地流更多血。
“額頭是被重物挫傷,清理一遍撒上金瘡藥就能止住了,天熱,晾着幹得快。”邱蓼蓼一邊清理一邊說,“後腦勺傷口寬一寸多不到兩寸,應該是躲開了但還是順着骨頭蹭着頭皮,沒掀開的地方有兩寸長,另一頭沒破,但是有個血痕淤在那裡,這我手不穩,等我舅舅來吧,中間是平直的,像刀口極短又平的東西在鏟或鑿時躲避形成的,幸好沒削開,本來血就不容易止住。”
裴應闌:“是鑿子,她還紮癱了一個,人一會兒就拖來。”
*
幾個時辰前,肅王上朝未歸,肅王世子宇文蘅也領了差事出了京城,宇文若帶着王府侍衛送母親前往丁家老宅。
“二小姐雖然經常回來,”七十多歲的老管家身體還算硬朗,一大早就等在門口,丁家老宅已經沒有主人了,隻剩曾經的忠仆們在打理,最年輕的也都五六十了,“這回咱還是得迎一迎的,十五前後回娘家嘛。”
“老管家。”宇文若沖着長輩打了聲招呼,“娘,那我先走了。”
“德叔,這都是?”肅王妃看着院子裡擺放的東西,都是些紙錢一類的。
“天還沒亮,就有人來吊唁孫小姐,現在城裡這情況就沒讓人進府裡來,紙錢拜帖什麼的誰家送來的就堆一摞,一摞摞的分開放,就等您來,看是哪家的能燒還是怎麼着。”
“這一摞怎麼沒有名字?”肅王妃翻開一個有些過于顯眼、面上卻沒寫字的拜帖。
“這?沒見過呀,怎麼多出一摞了,你們誰過手?”老管家問。
“沒有”“沒有”“你見過嗎?”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我們都沒見過,剛在門口迎小姐的時候這裡還沒有放啊。”
“就是,放這兒不擋道嗎?”衆人都沒見過。
肅王妃一打開看得也一頭霧水,“連字也沒有,奇怪的紋路,都是什麼?”
肅王妃一臉疑惑,沒看明白也沒合上,便随手把拜帖倒扣着放下了,誰知一放下就燃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