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蠻子即使軟成一灘了,聽到這句話後也止不住地發抖,所有的恐懼都寫在了眼睛裡和臉上以及渾身的肌肉上,抖得像篩糠一樣看着前面兩個人離開了。
走上诏獄大門,過了回廊,就有人等在外面傳話:“大人,指揮使夫人讓我來跟您說,‘人快醒了,去哄吧’”
“嗯,知道了,就去。”裴應闌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沖愣在原地的宇文若說:“我回房換身衣服再去看她,你這身衣服要一直穿着還是回王府去吧。”
宇文若兩手抓着衣服手足無措,呐呐道,“她原來不是躺在你房的裡啊,我看那間房挺大的。”
裴應闌:“那是她以前在鎮撫司衙門左右橫行霸道的時候霸占的,經常讓人打掃而已,我不是在以一個你最希望的身份在解釋,你也别多想,但你也得明白她就是不想嫁人,她嘴裡的胡話可不少,可别把那天她在翠雲樓裡的話當真了。”
宇文若:“我也不是很明白你當初為什麼不……與其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讓她多個正經的靠山,那樣她也不至于被人指指點點。”
“她是昏了頭才會同意,因為男人都是騙子,怎麼可能說話算話,你覺得你沒說出來的這句話你自己能做到嗎?反正我是做不到。”
“我、我也做不到。”宇文若垂頭喪氣,“我想把她藏起來,别到處受苦了。”
裴應闌擡頭望着圓圓的月亮,苦笑着說,“她又不會白利用你,你猜我現在的鎮府使位置怎麼來的?當初,都說她是個狐狸精,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男人替她報複殺人,好處全讓我得了,挨罵的卻是她,你們家……你還想把人拴起來,我勸你别有什麼禽獸的想法,你要沒個數,大不了把你一腳踢開換個人,男人嘛多得是,她就玩玩,反正她又不會做什麼。”
“我知道了。”宇文若垂頭喪氣。
……
刑房的門是敞開着的。
就在光頭蠻子盯着門口盯累了,也沒發生什麼準備歇口氣的時候,一聲“幾天不見啊,大師”驚得光頭蠻子擡起了頭。
“這人靠衣裝馬靠鞍,前幾日見你還是聖潔高不可攀的大師模樣,幾日不見,這麼……”來人往這光頭蠻子身上梭巡一番,“匪氣了呢?幹了什麼勾當這是。”是前幾日在定州,慕王府前來跟他交接文碟的侍衛。
“幸苦了大師,受累了大師,給您把口塞取下來,一會兒不要叫出聲音來哦大師。”
“你怎麼那麼墨迹,難怪讓你去送貨呢,王爺都在外面站了好久了,也不來搬東西。”是高岑。
“哎呀來了來了。”那人連忙出去把東西都搬進來,又拿着工具嬉笑着一張臉說:“一呢,我們王爺身份比你高貴,二呢,反正你也沒用,你就是個逗人開心的工具知道嗎?這、是、你、的、福、氣。”
*
仇賀楚被綁住扔在了古墓外的一條甬道裡,周圍十分堅硬,旁邊就是一條山壁的縫隙,能看見外面的光亮,剛才的那一陣動靜,不知是前面的主墓室塌陷還是那夥人遇上了機關被困住了。
這兩天都是這樣,手腳因為被紮了針而使不上力氣,若在地上時則全身都使不上力氣,被帶進墓裡随便找個地方扔那兒,貨到手了就裝進布袋扔他旁邊,他走到哪兒貨就被扔到哪兒,隻要人一走,他就把蒙眼蹭開。
過了好一會兒叮鈴鈴的鈴铛聲響起,在這條甬道裡越來越快越來越近,仇賀楚疑惑,那小女孩那麼小又是一團,蒙着眼睛還能跑這麼快?
等人跑到跟前,鈴铛聲也停下了,借着點縫隙裡的亮光,這小孩兒現在灰撲撲的,抱着一堆東西往旁邊的布袋裡塞,一股腦都放進去後又來解仇賀楚手上的繩結,解了一半有點松動了就跑了。
鈴铛聲又由近到遠,怎麼還往裡面跑?等手恢複知覺後,仇賀楚一邊蹭着繩結一邊疑惑,解開後他也往裡面快速爬去想看看究竟,再往裡走,爬出了甬道,墓道确實塌了一些下來。随着鈴铛的聲音在塌陷的縫隙裡找到了那個灰撲撲的團子,她正死命鑽着往裡爬,但前面縫隙太小沒路了,隻能先把人原路帶出去,上面也傳來了馬蹄聲,震得這墓道裡的土灰撲簌簌往下掉,應該是這夥人應該沒有全部下來,還留了人把他的人都引來了?還是說是别家也有人看到這夥人做的标記了?
這團子在進甬道時一直撲騰個不停,仇賀楚隻好安慰:“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救人?還是說想鑽下去一起死?上面有馬蹄聲,你在剛才的位置等着守好東西,我去看看是不是我的人,人多一起挖就能救她們了,如果不是,我再另外想辦法,别亂跑知道嗎?”說完等爬到剛才的位置把人放在布袋旁邊,就往外爬去,聽上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