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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着好幾日,秦休都在忙不停地數錢,這數完了錢,一旁賴着非要串錢的小工都還沒串完。
“你怎麼那麼慢啊!”秦休伸了個懶腰後踢了踢宇文若一腳。
宇文若:“快了快了,最後一串最後一串!串這麼久的錢,我可算是能看出點門道了!”
秦休:“你看出什麼?”
“我看出了這分成了幾堆的銅闆是有點不一樣,反正就不一樣!”宇文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又轉到别的地方,“就連那榆莢錢我都能分出個一兩種呢!起碼有的是大作坊造的有的是小作坊造的。”
所謂的大作坊造的就是一些大戶為了唬弄和擡高物價與民争利而私自開采銅礦盜掘古墓後,在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嶺、飄在大江大湖中的大船上設立作坊,鑄造輕薄的假銅錢;小作坊則是民衆苦于飛漲的物價而被迫将錢拆分開來重新鑄造抵禦剝削,不論是大作坊還是小作坊,流通的錢都稱之為惡錢,若泛濫開來物價必定還會飛漲,想要壓下去就得從私自鑄造錢币的源頭——一些制假牟利的大戶下手,榆莢錢中大作坊所鑄造的還會被仔細分辨,尋找源頭。
而一些藩屬國、外邦人從大齊調換走的銅錢則更需要大緻分門别類後對工藝的更加仔細的分辨後再做打算。
裴應闌此時拿着張紙走來遞給秦休後又毫不客氣地踢了宇文若一腳,“别幹了,來活兒了,我要進趟宮,你陪她去。”
被情敵踢了一腳,宇文若也不惱,嘿~怎麼着還不是我才有得是時間!
“來的什麼活兒呀?非得她去?”
“人皮。”裴應闌冷笑,“叫你去是因為禮部甄郎中家裡人說是他家的狗立了功,那家人不把頭交出來嚷嚷着要給兒子捐到官才行。”
秦休亮着眼睛撥開擋道的宇文若:“我知道那家人什麼情況,有熱鬧看啦!”
裴應闌避開她之前受傷的地方輕輕拍了拍秦休的頭,笑道:“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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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府,甄家少夫人在産房内聲嘶力竭地叫喊着。
“你們甄家也太不把尤家放在眼裡了吧!”尤家二小姐站在院子裡指着石桌石凳對着甄夫人破口大罵,“你們讓一個臨盆的人憋着不生反而在太陽底下曬?”
“尤二姑娘,你們尤家的大姑娘都嫁來甄家好幾年了,合該叫我一聲長輩的。”甄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你的八字也和我兒合适,靜娘老早就說過會讓妹妹也嫁過來的。”
尤二小姐一聽笑了,“你們甄家算盤打得挺好,還想二姐妹共侍一夫?”
甄夫人:“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靜娘之前就說你若願意她可以将正妻之位讓與你的。”
“我可不是糊塗的人,她願意跳火坑那是她自己願意……”尤二小姐話還沒說完,産房裡穩婆跑了出來。
穩婆猛喘着氣:“甄夫人!甄少夫人怕是之前一直憋着不生,現在孩子生不太出來,人可能不太行了,得請大夫來!”
甄夫人:“還沒到時辰呢!我叫靜娘忍住的,請什麼大夫?”
穩婆:“這可是人命啊!出了人命老身可擔待不起!”
縮在角落裡的甄少爺也說:“娘,這靜娘叫得也太久了,沒力氣了還怎麼生孩子啊。”
甄夫人瞪回去:“大夫來了能怎麼樣?還不是要她自己生,這孩子不經過她髒污的産道出來難不成還能剖開肚子取子不成?”
“是可以剖啊!”一個聲音橫插了進來。
秦休走近後又說:“我帶了太醫院的大夫來的,裡面的人雖是下嫁的,但好歹也是吏部侍郎的女兒。”
“都是平級!怎麼算得上是下嫁!吏部不過是多掌了些實權而已!”甄夫人十分不服氣:“你又是哪裡來的野丫頭?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
秦休掰着眼睛:“你管我哪兒來的,我就是能進來,怎麼着?”
“我們老爺可是禮部的郎中,皇家的祭祀、典禮他都參與了不少,和皇家、宗親的關系非同一般!”甄夫人挺着腰昂着下巴說完,剛想叫人把這野丫頭拖出去就被突然趕來的管家攔住了。
管家:“夫人,這是錦衣衛派來的人和肅王府小王爺一起來的,老爺說了她可怠慢不得。”
甄夫人:“原來你就是那個狐媚子啊。”
秦休叉腰:“狐媚子咋啦?我回去告狀想踩你家就踩你家!”
甄夫人用手指着秦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