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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裴千戶——”一名錦衣衛總旗做賊似的把手做喇叭狀壓低聲音。
裴應闌被人叫住,“什麼事?周總旗大白天的騎個馬還鬼鬼祟祟的。”
“那什麼,押運的馬車隊伍裡有人混進來了。”
裴應闌:“後面還跟着糧草辎重,混進細作了你可以抓住審問或者直接殺了,不需要提前知會。”
“這哪兒敢抓啊,這不是那個誰嗎?”周總旗不好說來着。
“你要說就清楚,哪個誰?”裴應闌不耐煩。
“就是那個老生病,指揮使大人扔給你讓你哄的那小女娘,扮成個少年的樣子。”
“什麼?!”裴應闌沒控制住聲音突然拔高,後又平複下來,“人呢?”
“這會兒窩在最後一輛馬車裡,剛發現的時候還扒在馬車底呢。”
裴應闌:“怎麼回事?出京城都八十裡和江州軍彙合了才發現。”
“我發誓,半夜出城門的時候還什麼都沒有!後面隔了一段距離的糧草辎重隊伍也沒看見過她。”
裴應闌想也不想就說:“把人送回去。”
“這不是不敢麼,一發現她扒車底她就光明正大爬上來翻進馬車了,一有人去拉她、她她、她就說是你嗚嗚嗚。”
“嗚嗚嗚的,嘴被堵住了嗎?”最後幾個字裴應闌沒聽清,“大點聲。”
被嫌棄了聲音小的這名總旗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用非常大聲的、巴不得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回大人!她說是你童養媳!”
“……”裴應闌一時被四周投來的好奇眼神盯着不知道該把頭朝向哪邊隻能裝作淡定地點了點頭:這麼大聲,你是缺心眼吧。
把人弄下馬車後,看着前面的隊伍往前走,裴應闌說:“我先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走!”陸離搶過缰繩不放手,“你不能對我動粗!”
幾番勸說後見實在犟不過這個小混球,裴應闌隻好問:“怎麼跟上來的。”
“駕!”陸離先催着馬兒往前走跟上前面的隊伍,才說:“先你們一步,腳都磨破了,我在那個拐彎底下等着。”
那是什麼拐角,“那是懸崖你摔下去怎麼辦?”裴應闌又把缰繩搶了回來。
陸離扯着裴應闌衣袖撒着嬌示好:“這不沒摔嘛,應闌哥哥别生氣啦!”
不吃這套的裴應闌問:“你怎麼知道要走這條路?”
“昨天偷雞摸狗閑逛的時候聽别人牆角聽到的,說突然改了路線打亂了他們的部署,所以要提前搞突襲截住你們,我怕暴露誰也沒說就先偷跑出來了,天天學規矩好累啊别趕我走。”陸離繼續晃着手裡拽着的袖子。
裴應闌心想準備繞路也是昨日正午時分才下決定的:“知道是誰嗎?”
陸離說她在牆裡面人大街上不知道是誰,不過有個人口音怪怪的。
“真的很危險,你又不能自……”裴應闌突然卡住了,“算了,你那麼猴精當然能自保,你不要再跟别人說你是我童養媳,裴家沒養過你。”
陸離裝傻:“反正都差不多,阿翁的意思就是童養媳。”
“你都十四了,大姑娘一個了有點廉恥心好嗎?别裝傻。”裴應闌心想:你好意思提你阿翁,你認他嗎?
“廉恥心又不能當飯吃。”陸離小聲嘟囔着。
“你說什麼?”裴應闌問。
“沒什麼。”
“我還要同人商議,一會兒你還坐那輛馬車,帶防身的東西了嗎。”
你看這不明晃晃地别着個匕首嗎,陸離腹诽。
“诶——怎麼走過了,我行李還在呢。”陸離回頭看剛才在隊尾的馬車。
“一會兒拿,先換個地方。”說完裴應闌便讓人拿了把彎柄的雁翎刀給陸離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