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鄭娘子過去問。

“我派人去秦二家報信了，那幾家還有沒動手的呢，這兒太危險了，得讓秦大他弟弟把你們兩個弱小接回縣裡去。”裡正又說了緣由。

吓得鄭娘子和聽了一半就跑來閑聊的林娘子許久合不上嘴巴。

“我看呐他們是作孽作多了，犯疑心瘋了才砍人的，誰家他們不想整死之後瓜分啊？這村裡和别村的好幾戶都被他們害死了。”放牛的老頭佝偻着背牽着牛走過。

“哎喲官爺啊，最先死兒子那家昨天還給村口玩的小孩子們散糖教她們到處講壞話呢！幸好我家孩子老實沒吃，别家吃了的孩子現在還沒醒都趕着牛車去鎮上看大夫了！”一個抱着女娃的婦人不太敢去官差多的地方，都在幫着仵作擺弄那些血、殘肢和屍體，所以看見了在村裡轉悠的官差趕緊上前告狀，官差皺着眉又去另外出了事的各家看情況。

裡正走之前還不忘叮囑：“林娘子你可别留她們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這兒，一會兒我再叫幾戶人來幫你們鎮着場，免得出事。”

說完裡正就走了。

鄭娘子聞言趕緊回房拿出些錢來給林娘子，說要買她家的肉做了好招待一下一會兒來的人，主家要從縣裡來人怎麼也得天黑了。

林娘子趕緊說：“不不不一會兒給，你這兒現在離不得人。”

幾番推脫之下林娘子不好意思地把錢袋子接過：“一會兒我家那個該回來了到時候讓他提來，你看着孩子，這飯我做絕對不會缺斤少兩的！我家還有泡好的幹蘑菇呢，她不是愛吃血嗎，一會兒拿來先燒個血豆腐免得髒鍋！”

兩人正說着，聽到動靜的陸離就走了出來，乖巧地對着林娘子點了點頭。

“你看，我就說她愛吃吧！殺豬沒白看！”林娘子又回頭沖鄭娘子說，“她吃瓜子嗎？我這兒一大兜呢。”

*

山下。

“還會殺人了？”陸無拿着根棍子往陸離身上打，“自己殺人？”

“說不說？”見陸離不說話又揚起棍子砸：“以前從死人嘴裡摳玉也就罷了，學來的東西你居然拿來殺人，換了身份還敢沾上人命，就是該打。”

原本在陸離因為痛苦萬分隻能呆在秦家那次就十分生氣的陸無繼續：“不是連着發高燒離了那兒就會沒意識嗎？怎麼，現在沒人家要你了又不昏迷了？給你保命東西你拿來做什麼？難怪不讓我去，原來是不想認你這張臉，也不想想當初才來的時候沒這張臉還會養你嗎？”

“都能吃内髒了，以前看都不敢看是因為不是人的吧？原來你是要看見開膛破肚才會興奮。”見回到了陸家一句話都不說的陸離把那半邊臉遮住挨着打繼續不說話，陸無冷着臉：“不說話是吧？既然你喜歡殺人，那就跟我去抓。”他還說不會再給她裝碗裡哄着她了，忍不住想喝就自己去接，抓不夠數量她那些東西一個都不會給全都扔進爐子裡。

那日帶着新鮮屍人血的陸無得知陸離在鄉下給秦家養父母守靈便去了秦家村，沒走大路，和回縣裡的陸離錯過了。到了村裡才知道死了人，因為屍體都沒放進祠堂，而是安放在各家屋裡，有一個人身上被砍得淩亂的傷口他卻十分熟悉，他以前逼陸離砍木頭練手就是這麼砍的，于是打翻了祭靈的煤油燈，等火勢變大後才離開了村裡，轉而去縣城去接遞了暗号要回去的陸離。

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為陸無把人帶回陸家的路上将屍人血丢進火裡燒掉沒給人喝，陸離開始情緒激動渾身發抖。

還在氣頭上的陸無：“憋回去不許哭！敢鬧就把你丢了！”說完把陸離關在房間裡，“真是慣得你沒邊了！”

陸離被推得坐在地上起不來，估摸着人走遠了才帶着哭腔吼道：“我就是訂了親的，以後我就要叫他幫我打回來！”

說完，陸離擡起袖子擦了擦因房間許久沒有打掃而蹭到灰的臉，然後又用攥成拳頭的手去猛砸因為疼而快要炸裂開來的頭，對着太陽穴打完一邊手酸了又換另一邊，默念着：沒别的人家要我了，暫時要聽話一點……

最後陸離因為眩暈爬不起來直接倒在地上流着鼻血昏睡過去。

睡夢中也是陸無的聲音，一會兒是：

“抓到了才能下去撿。”

“抓不夠全給你扔了，看你嫁妝沒了還做不做嫁人的夢。”

一會兒又是：“殺過人就别鼓着臉裝乖撒潑了，我不想有跟養不熟的白眼狼似的到處算計的妹妹，再敢不聽話拿上你的東西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