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裴應闌的責備，陸離垂着頭沒說話。

裴應闌把陸離的頭掰得擡起來看她眼睛，“能看到……”又比了幾根手指，問：“這是幾？”

陸離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搶回她的夜明珠。

“有什麼好搶的，蛋絡子還是我給你編的，用用怎麼了？”他把手拿開不讓陸離搶到東西，“借我用幾天，還有幾口深井沒探過，不能用火把有這東西總比摸黑下去要好，我不給别人用，行了吧？”

裴應闌笑着抿着嘴唇碰了碰人的眼角：“下次别哭了也不許亂跑，幸虧止得快眼睛沒事，不然你在裡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他借着這個幾回靠近陸離仔細觀察她身上的傷口。

陸離被蛇卷走的窒息後的創傷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了，眼睛周圍和臉頰都起了绛紫色的點點，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泛着藍紫或青紫色的瘀斑，脖子上被蛇咬傷的兩個牙洞周圍全是烏黑，還有東西在脖子的皮下蠕動。

“蛇身上的蟲，一會兒受不了自己就鑽出來了。”被人靠這麼近陸離煩着呢，嫌棄地把人推開。

裴應闌不讓人躲，拉着陸離的手說：“弄這麼髒我都沒嫌棄你，你還嫌棄上我了。”

“你有什麼好嫌棄我的？沒我畫的标記你們不亂走踩到機關踩進死水坑裡被從屁股到頭頂給捅穿就怪了！”陸離不想讓裴應闌往懷裡拉去，撅着屁股往後退要抽手。

“沒嫌棄你。”裴應闌沒敢用太大力氣，就着陸離倒退的方向走了幾步才松開手，低頭看着人：“先說你要去哪兒，身上還有傷沒處理，髒兮兮的就亂跑。”

“你都說了髒兮兮的，我去河邊洗澡你要看嗎？”說完陸離就開始脫衣服，吓得周圍幾個湊一起看熱鬧的錦衣衛趕緊背過身去用側面挪的方式離開‘是非之地’。

“好我錯了。”裴應闌連忙把陸離拉開的衣領攏好，哄道：“要洗澡先去拿衣裳，髒的也别亂丢，給你洗了晚上火一烤第二天就幹了。”

又過了好幾天墓室底下的東西都清理完了，幾個深井也都探完了，這山的蛇洞是天然的，但上方的深井卻不是，隻有裴應闌下去找陸離的那條深井是通往蛇洞的，它中間被挖的坑洞裡面藏着的是可入藥可制冰的硝石，另外的幾個則是制作火藥的火硝，附近另一座山的山洞裡更是有着開采和熬制硝石的痕迹。

蛇群也不完全是野生的，而是有人定期喂養的，隻會與人糾纏并不會因為刺激全部出動反而會往洞裡躲，陸離閑得沒事撅着嘴‘噓噓噓’地吹着什麼奇怪的音律，它們竟然是有反應的。

“是白蓮教的。”陸離拿着洗完之後的夜明珠對裴應闌說。

“嗯。”他看着陸離沒說話，他在等着陸離走開，但陸離直接一屁股坐在岸邊看着他。

“小姑奶奶，你不走我怎麼洗？”裴應闌腦仁疼，要麼不理他要麼就是這樣的理他，“去烤你的魚。”

“我看看咋了？你又不吃虧。”陸離光明正大地坐在石頭上看着他說。

“你不走我可全脫了？”見陸離還真不走了，裴應闌：“我可真脫了！”

陸離捧着臉：“脫吧脫吧，我啥大小畜牲的都見過還噶過呢不怕長針眼，還沒見過活人的，老男人你是很小很自卑嗎？”

“你信不信我當着你的面脫？”裴應闌被氣得要開始犯渾了。

陸離一點也不怕：“脫呗，除非你當着我的面學南風館裡的小倌兒撅屁股，否則我是不會震驚的。”

裴應闌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好背過身去走進水裡躲着，嘴裡念着：“不生氣不生氣我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