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那雅笑得一屁股坐地上，“他就是賤。”

“就是就是，活該。”

*

“當當當”

陸離站在凳子上把碗敲得叮當響，“我不要吃胡蘿蔔，奇形怪狀跟煮爛的樹根一樣，它還有怪味是臭屁胡荽的親戚！要吃白蘿蔔！要吃白蘿蔔！”

陸無把她手裡的碗搶過來，盛了一碗胡蘿蔔炖牛脊髓，“明目補氣血的，好不容易黑市裡弄到的一堆牛脊骨裡抽的。”

病好又能到處亂竄的陸離腎虛跑茅房次數太多，需要進補但又不能吃太補的，像沾上點人參一吃三四天都睡不着覺，她師祖料定她會不吃藥而高價賣給陸無的食補方裡就有胡蘿蔔，陸無每次想起來都會暗罵：老東西，臨死前還要敲一筆。

那天陸無打人的時候昏了頭傷到了控制行走的氣筋，陸離雖然能到處亂竄但還是有點一颠一颠控制不住的瘸，連帶着腦子也有點瘸有時候會顯得人癫癫的，所以他心虛得很，被蹬鼻子上臉也忍着。

碗裡有貨陸離就得坐下來乖乖吃，剛吃完就有人打上門了。

“那雅，我已經花了高價買過手，你們不虧，不要再糾纏不休。”陸無喪着個死人臉對提着鞭子的人說。

那雅：“我就要來看看。”

已經搬着闆凳出來的陸離坐在一左一右吵起來的人中間吃着那雅給的炒扁桃仁。

“你别吃。”陸無伸手要給她拿走。

那雅揮鞭子将他的手打開，“她怎麼就不能吃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着吵着就在院子裡打起來了，陸離扁桃仁吃完又摸了一大張胡餅在啃，餅也吃幹淨就把衣裳抱出來開始洗，邊搗鼓邊看打架。

最後陸無躺地上丢臉地用手肘遮住半張臉。

打赢的那雅問陸離院子裡挖坑是要做什麼。

陸離說以前的核桃沒吃完，有幾個發芽被扔在背屋的陰涼處變成了小樹，但地方太陰她要在屋子前面騰地方種上。

那雅：“你會種嗎？别把根挖壞了，得蔫兒不少天呢。”

陸離搖頭，“挖寬點不就少傷根了，坑都刨了那麼大肯定夠放了。”

那雅回頭踢了一腳沒臉見人的陸無，“你去挖，記得挖寬點别把土抖掉了。”

*

“你們真要去？”那雅問已經把提亞和他的同夥放了的人。

裴應闌點頭，“嗯。”

“那是我們流亡者曾經天葬後堆放骨頭的地方，雖然被占了，但你們錦衣衛想要順利調查下去就得先去見一個人，給主人家打個招呼。”

中午，幾人來到一家胡人開的酒肆，因為不會跳舞彈琴，所以得上二樓去，底下男男女女正在舉行餐前鬥舞，也有善樂器的客人接過樂師手中的樂器親自彈奏起來。

老闆正是在與客人們載歌載舞的波斯舞姬帕瑞絲，等肉都上齊了廳内也就淨是吃飯與人說話的聲音。

帕瑞絲走上樓，問帶人來的那雅：“你朋友？”

那雅：“小的，别給她上大肉。”

“看哪兒呢？”裴應闌扯了扯盯着樓梯口的老闆看的陸離，也不看人臉，盯着脖子底下在看。

陸離擦擦口水：“看看怎麼了。”

等他們這桌的飯菜也上來後，陸離坐在位置上吃，那雅有事得離開靈州，裴應闌把人送到樓梯口。

看着那邊埋頭猛吃的陸離，那雅指着頭警告裴應闌：“她這裡可不大靈光。”

“？”裴應闌沒太聽懂，陸離有時候确實不大靈光，但好像那雅說的和他認為的是兩碼事。

“心眼别太小。”那雅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就走了。

等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帕瑞絲才過來與裴應闌交談。

“所以，不但你們暫時不用的洞窟被人占了畫壁畫，就連旁邊掩埋那些自殺新娘屍骨的坑頂也因為被人從方便下鏟子的地方偷偷摸摸往埋骨坑挖的地道而塌陷，她們的骨頭也被人偷走，估摸着就是堆放骨頭的山洞裡，再深處是泥巴不是岩石。”裴應闌邊說便給陸離拍掉在身上的酥餅渣子。

帕瑞絲點頭：“不知道專門偷走能拿來做什麼，附近送去天葬後堆放的屍骨都一大堆，石門被破開之後也沒動物去銜骨頭前段時間還準備放幾口石棺進去讓我們半路給劫走了，深處可能還放了蛇，看那蛇蛻個頭應該不小，棺材可以明天送到錦衣衛那裡，壁畫暫時沒動，等你們查過再翻新。”那地方本來就是幾個矮坑，挖深之後上面又鋪了很厚一層散落在附近的岩石塊和着一打濕就會無比黏的泥土，再碰上下幾次雨會更牢固，即使塌了都沒有被從上面直接挖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