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樣這我可沒聽說過。”趙鈞千對旁邊趕來的裴應闌說。

“就是有也不會上報的，說不定戶籍都沒有，縣裡都不一定會知道有這号人。”

趙鈞千往門外看了一眼，擡起手肘杵了杵裴應闌，“不是，這姑奶奶提個鋤頭跟鏟頭來幹嘛呢。”

裴應闌：“這都粘住了，要仵作還得旁邊縣城裡找，等起下來都明天了。”

趙鈞千：“換别人來不行嗎？怎麼能讓人姑娘幹活。”

裴應闌咬着後槽牙，她精力沒處發，不幹活難道繼續整他？

陸離進來後把卸下來的鏟頭和别的東西丢下，把鋤頭竿子橫放在棺材上翻了上去再踩在棺材兩邊。

兩顆頭都貼着棺材，先把鋤頭順着縫隙挖下去，到頂之後輕輕一撬，另一顆頭也用這方法撬松，裴應闌把鏟頭放進去墊着兩顆頭後陸離隔着鏟頭把兩邊的脖子給撬松，就這麼一點點地撬了起來。

扶着立起來的人幹，趙鈞千沖裴應闌擠眉弄眼：“你這不是第一回了吧。”

裴應闌裝作沒看到：“少管閑事。”

“切。”見裴應闌不想說，趙鈞千也就沒繼續問。

等幾具屍體都撬下來之後，趙鈞千又叫喚起來：“這是人手還是翅膀！？”

隻有一具屍體是看起來沒大毛病的，但把嘴撬開後看到的卻是舌根在外面，陸離把看着像反長的幹舌頭拔出來，裡面還帶着縫合的線。

裴應闌把陸離那天标出來的其他地方也聯想起來，“地方都湊齊了。”

“啥地方？”趙鈞千不明所以。

陸離接過話：“造反呗，都是秦王和蜀王的封地。”

“啊！”之前的秦王不那誰嗎？趙鈞千指了指上面，“不過蜀王确實也不老實，就是來錢快三五年也肯定鬧不起來，這怪模怪樣的是有人要把蜀王父子趕緊擡出來當炮灰吧。”

裴應闌嗯了一聲當是同意他的觀點，“今年天氣也反常，初春有幾天像是快要入夏，要麼幹旱要麼大雨，明天去那個石窟把壁畫拓下來。”

“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工匠們中午就能到齊。”趙鈞千往周圍看了看，“嘿～人呢，攤子擺出來就不管啦？”

裴應闌：“看到有粽葉就去後廚請人包蜜粽了，她路上要吃。”

“她才來幾天，怎麼連後廚廚娘也給拉攏了！”這些後廚廚娘身份都不一般，不但吃什麼要聽她們的，連馬也歸她們管，如果不是礙于女人的身份，可能衛所裡的力士和軍匠都得被她們淘汰掉，錦衣衛在靈州的千戶所發家全靠她們精打細算摳出來的錢才能得着給京城馴馬司養馬的活計。

趙鈞千又砸吧砸吧嘴：“那我有份嗎？”

“鹵子都買了好幾壇，波斯棗也扛了一大袋，那眼睛都笑沒的胡商還送了更大一堆的胡餅，一堆東西租了個小推車拉回來，你說呢。”陸離租車不雇人，推到門口又去還推車的裴應闌把小推車這三個字咬得極重，也就比騾馬拉的闆車窄上那麼一點，更适合人手去推，要不是東西都放滿了她還能尋個空地一屁股坐上去。

“那棗挺貴，你還挺會做人，那麼多胡餅，這回出去的幹糧也能省點。”趙鈞千又開始抱怨：“除了幹黃豆，年初開始什麼幹豆子都漲了，月初才降下來，端午的粽子我們都還沒吃呢。”

“不是我出的錢。”裴應闌把陸離随手亂丢的鋤頭放好，“豆子是有人提前收購在擡價。”

趙鈞千一臉‘我懂’的表情：“哈哈，一定替那誰好好宣傳宣傳，我的大嘴巴子你放心！你爹肯定給堵得沒二話。”

他當然沒二話了，這都不用堵。

裴應闌翻了個白眼剛想開口拒絕但想想又算了：個小人精，花那麼多錢不就是想這樣嗎，但是，都沒給我買過那麼貴的東西！

又過了半天，沒見着陸離的裴應闌又跑到後廚找人了，看到一個人在檐下搬個小闆凳背靠着柱子在埋頭搗鼓。

“小人精，做什麼呢？”

陸離頭也不擡，要是姓裴的斷句斷成了小人她才要跳腳呢，“炒肉松。”

她把雞肉都撕下來，支個熬藥的小爐子架着一大口鍋，在炒雞肉松。

“知道怎麼炒嗎？半天沒炒出來一點。”

“不停攪和嘛。”陸離像搗糨糊那樣拿着勺子在鍋裡不停按壓翻炒，“我都吃完一碗了，這是新的。”

“換我來吧，一點一點地炒全給吃幹淨了。”裴應闌伸手去接過來之前又問：“粽子煮好了嗎？”

“放了整個棗的煮好了。”陸離示意挂在架子上晾着的一大串粽子，“剩下的肯定得晚上了。”

裴應闌看了看鍋裡又看了看粽子：不行，得先吃，這又不是一大鍋不好收撿，路上開始護食肯定吃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