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闌:“你還笑!”
過了一會兒陸離風似地跑出帳篷去搗鼓大蛇的牙了。
“野獸來找食?”随後出來的裴應闌看到周圍草叢裡一大片忽閃忽閃的點點亮光問趙鈞千。
趙鈞千:“它們是從别的山頭跑來的,烏泱泱一大群,難怪這裡來的時候沒别的活物,是都跑了吧,現在有動靜又回來了。”
等蛇皮剝下來之後,那一大群野狐狸與野豺群輪流撲上來把蛇身撕咬幹淨,天亮時聞着味的秃鹫也來清理殘渣了。
昨夜那些來吃食的東西唯獨有沒有圍在東面等待,吃過飯又得去東邊探探。早上太陽剛鑽出來時還看見了蜃景,似乎是一座古時的城池浮于空中最後消散于雲間。
“轟——”
陸離隻是跺了跺腳就掉進突然塌陷的坑裡了,很多一根根雜亂堆放的竹簡,在等人下來時她一臉不高興地站着。
“喲,怎麼還掉進糞坑了?”裴應闌邊放繩子邊調侃。
那些竹簡都是以前沒紙的時候家中有廢書的人拿來擦屁股用的廁籌。
換人下去之後在糞坑附近發現一條被青石堵住的通道口子,由于完全堵死挖不到邊敲上去也是實心的,于是隻能上去新找地方,結果尋摸地方的裴應闌所站的地方就以他為中心就塌了一大片,站在外圍啃胡餅的陸離趕緊撲過去。
“别!”
陸離竄太快,趙鈞千手還沒放下去前面的兩個人就全掉下去沒影了,這姓裴的是和他平級但也是鎮北侯世子,他隻能抱頭嚎道:“我可賠不起啊——啊啊啊!”
裴應闌在下墜過程中摳到點磚縫于是順勢滾進了洞道,随後就是也跳下去的陸離砸到他身上。
“你怎麼也下來了!?”
陸離沒回應,兩隻手抱住他不放。
“呼——”裴應闌吐了一口氣,看頂上也有要塌的架勢隻好抱着人先往後挪,一直到地道更為寬闊時才停下來。
這是陸離才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繼續吃她從下來時就一直用嘴叼住不放的胡餅。
差點被剛才拍胡餅的動作扇到臉的裴應闌把人撈過來檢查一遍她有沒有受傷,“我說你這幾天光下巴長肉臉上不長,原來是長羊了。”
兩個人坐在一個排水溝的瓦片沿上,地上還都是一塊塊磚石,隻有類似城池的聚集地才會有這種東西,這裡曾經被一夥信奉大食教叫聖徒的叛軍攻破後将城中及附近村落屠殺殆盡又燒毀,因為風沙大又沒有人住所以破舊的城池也就被掩埋在地下。裴應闌卸力往後靠,剛把手往兩邊攤開,就摸到幾個活動的磚塊,往上又是一塊石闆,敲了敲發現是空的。
将磚塊拿開後,裴應闌問:“你的夜光璧呢?”他盯着陸離肚子上朦胧發光的地方說。
“在懷裡。”嘴裡塞了吃的,陸離說話嗚嗚哝哝的。
她把東西掏出來遞給裴應闌:“給。”
裴應闌将磚塊搬開後将石闆撬開,地道雖然寬但暗室不是很高,他便半跪着爬進去。
陸離把餅子一揣又撲到裴應闌背上,手腳環住不放。
背上馱着個人的裴應闌:當我是鲮鯉嗎?
借着還算能照清周圍的亮光,暗室裡堆放了一些剔得不是很幹淨的骨架,甚至還沒有屍體的腐爛味,肉多的地方還能摸到變硬的肉塊上的好幾條棱角,有的甚至連腿骨都被切得隻有半截。
退了出來後兩人又靠在一起,隐約聽到一路爬過來的方向有人在喊,大概是不再塌陷開始挖了吧,還能聽到似乎是不順利的叫罵聲。
“你吃不吃。”
突然被戳了下巴,裴應闌就着陸離沒碰過骨頭的手吃了一口胡餅,回想起來之前在京城流行的一種肉:“你說——”
裴應闌回想完年初的那件事,從裡面骨頭上剔下來的東西會賣到京城嗎?
*
“這才中午,她還沒到下學時間就跑出來找你!”謝戚川對着擋在前面的裴應闌劈頭蓋臉一頓罵。
陸離垂着頭躲在裴應闌身後撇撇嘴,有點倒黴,剛翻牆跑出來逛完街路過隔壁府學就被也路過的謝戚川盯上了,去北鎮撫司需要路過府學,一路上被跟着一直到溜進去找到裴應闌被抓個正着。
裴應闌不敢回嘴,謝戚川就是在趁機敲打他,陸離來了京城之後沒少替他抄東西幹活,謝戚川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陸離還時不時頂嘴,說明天開始好幾天都不上學今天早點出來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