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脫口而出:“托心杜鵑。”
“還真是。”小梅打量了書生好幾眼,“我可以帶你去,但是你不要亂來,家裡有很多人的!你也别想綁架我别跟太近!”
提出的條件書生也都一一應答下來。
書生站在院門外等着進去的小梅叫人來。
“誰?”裡面傳出的聲音确實是書生曾經所熟悉的,裡面人越走越近他心也越來越慌,複生了又怎麼樣,不、不怕!反正我是蒙面易裝幹的,她直到被扔下井也什麼都不知道。
“吱——”門被打開了,地上的兩隻腳一隻穿着繡花鞋,一隻孤零零踩着地面。
盡力屏住自己呼吸的書生擡眼一看,裡面人穿着他忘不了的紅色嫁衣……
書生被主人請了進去,一番交談後才知道繡莺早已忘記了往事,隻記得她要尋一個人,因為自醒來便隻能呆在這院子裡所以招了個丫鬟幫她外出找人順便賣花補貼家用。
兩人又聊了半宿,書生坐在桌前等着繡莺給他端飯,天逐漸亮了,陽光照進屋内的時候他才在‘咯咯’的笑聲中驚醒過來,往周圍看了一圈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小梅所謂的家裡有很多人是指辦喪事的紙俑,挂在布滿灰塵破敗不堪的房屋内,蛛絲與灰塵也遮蓋不住紙俑臉上的微笑面容,詭異場面吓得書生連滾帶爬手腳着地地跑出了院子。
跑出門的幾步路上書生所見也并非如同剛才室内一樣,但直到書生把院門一合上,上一秒還完好的院門即刻變成了挂滿蛛絲的朽木闆。
回到書院後魂不守舍地給學生授課,放堂後走在路上聽到學生之間流傳的新娘上身的故事就更加渾渾噩噩了,不敢照鏡子也不敢看水面,每當看到時上面都會浮現出一道紅影,到了夜裡他也不敢睡,從前學生半夜吵鬧成了他的安神劑。
“哈哈哈酒壯慫人膽嘛!酒一喝那還認識誰?管他是人是鬼誰的賬都不認!”隔壁的湊到一起的學生窸窸窣窣一陣後發現沒人管便肆無忌憚地講着這回考完去逛青樓瓦舍,有人提議到時候猜拳,輸的那個人去那附近的鬧鬼的荒廢巷子裡呆上一炷香的時間。
書生心想:酒?對!就是酒!
書生把手往榻下伸的時候十分膽顫,生怕會有隻手把自己拽住,等哆哆嗦嗦把酒壇子拿出來的時候猛地将酒灌入肚中。
“咯咯咯”
一陣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誰?”書生躺在榻上抱着空酒壇子四處張望,酒勁上來了,他現在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
“郎君要買花嗎?主人在前面等着呢。”
發覺聲音在頭頂的書生擡眼往窗外看去,小梅穿着黑衣倒挂在窗口,正正對上後發現她毫無生氣地臉上帶着賣花時的天真笑容,但十分僵硬就顯得格外詭異。
“嗬——”連忙将門打開跑了出去。
“郎君要買花嗎?”小梅的聲音跟在後面。
書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祭祀先賢的碑林處,依舊抱着酒壇子不撒手:“你、你不要過來!”
一到碑林處,小梅的聲音就愈發哀怨起來,“郎君,主人找不到你啊。”
小梅的聲音越來越弱,又過了一陣,書生的酒也被涼風吹醒了一些,他想着自己不能單獨在外面,一定要回齋舍,齋舍人多陽氣足不怕鬼怪!
“哎喲”
“啪”
書生驚慌地一邊走一邊回頭,撞上了假山,醉意依舊的書生正準備後退時被假山上的東西下了一大跳,手中的酒壇也随之而下摔了個碎。
*
晚上,幾人又湊一起,床鋪暫時少了一個,陸離在矮桌上奮筆疾書一通亂寫糊弄着之前留的功課,其餘人在閑聊。
“元淑應該沒事吧,去她家看她的時候人都醒了,說是敷狗腦的時候讓針紮給紮暈的。”
“不知道那狗真瘋假瘋,但狗腦敷了還是很管用的。”懷南錦給大家解釋瘋狗病與敷烤幹的瘋狗腦子的關系。
窗外的風呼呼吹着,不多時,陸離隔壁的窗戶被吹開了,兩扇窗戶‘嘭嘭’地重複着被吹開合上的動作,也一直沒有人去将窗戶合上落栓,自從開始鬧鬼,夜裡一有點什麼動靜,幾個人擠在一起抱團的人可不少。
好不容易後半夜北風消停了,又有人摔下了樓梯,聽到呼救聲後幾扇門被打開了。
“血!”有人看到血就暈了過去,被幾個同學擡回房間躺着了。
“脫臼我可以,要是斷了就不能亂動。”懷南錦擠進人群去看傷者,看到傷者手臂以及小腿明顯不是在關節處錯開時,她說:“千萬别亂動,還不知道大腿和身上骨頭錯沒錯開,我去找醫官。”
陸離走在前面。
兩人順着廊道繞過庭院走到角樓時,陸離停了下來。
“怎麼了?”懷南錦問後擡頭看了一眼,好死不死看見個人影飛到角樓上。
“學官,有人從樓梯滾下來了,”陸離看着從角樓下來的人說,“她來了癸水肚子疼冒冷汗需要熱水。”
站在一旁的懷南錦捂着耳朵看向别處,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剛才一閃而過的東西。
“嗯。”學官拿着黑衣點頭應聲,将其放在角樓樓梯下後下了台階,說:“另一邊的齋舍不一定能找到醫官,我去竈房看看她在不在那裡,南錦跟我一起去燒熱水吧。”
懷南錦躬身:“是,學官。”
陸離留在原地目送她們離開然後進了角樓。
等懷南錦提着熱水回到齋舍時陸離已經回來了,她正跟扒着門口看門内情況的同學聊着她出了齋舍去另一個齋舍沒找到醫官,往回走的時候才碰上的。
“醫官在竈房熬藥呢。”懷南錦把熱水放下後兩人走了出去給那同學煎藥,懷南錦嘴皮不動:“隔壁出了人命,巡夜的人到處敲鑼,會穿幫的。”
“我确實去了另一邊的齋舍,敲了好幾間房,有很多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