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邱蓼蓼和秦勝男回來碰頭了。
陸離問:“這個張生,他叫什麼名啊?”
“就叫張生,現在落魄了但是身上有功名,不能随便抓。”秦勝男在陸離顯得沒事畫的簡陋京城坊市地圖上畫出了張生與王二的行動路線,“他就住采蘑菇的王二家隔壁 但是卻繞了半個城在王二要到的時候提前把錢放在破廟的供桌上結賬,王二一直以為是菩薩顯靈讓他做事的,但其實張生就躲在供桌底下被布遮住了,王二把錢拿走以後又有人進破廟和張生在商議,他們寫的東西我們都看不懂,可能是什麼大食文?還是吐蕃的?”
邱蓼蓼也被警告過,隻能講點無關痛癢的:“而且在他家中除了同樣字迹的東西還發現了一具屍體,經幹掉了,不知做了什麼處理,我也沒仔細看。”
秦勝男又說:“而且朝廷一年發四兩,這幾天我蹲王二看到他花的都不止四兩了,幾年前被趙家轟走後又沒人請他教書,也不替人寫字作畫,哪兒來的錢?”
“那——”
陸離還想繼續問,但裴應闌已經開始催了:“早點回去睡覺。”
“哦。”
到了酉時,天一黑陸離就又翻牆出了書院,這次她沒踩到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她立刻挂到人身上蹭頭撒嬌:“你怎麼知道在這裡能接住我?”
“地都被你踩得不長草比其他地方硬了。”裴應闌示意她快點下來,路上還有過路人呢。
陸離苦着臉不幹:“不想走路,你背我。”
裴應闌故意闆着臉:“你說讓我背我就背?”
“就要背~”
“好,先下來,不然怎麼背。”裴應闌被蹭得脖子癢,表面上嫌棄内心卻在暗爽,沒想到玫瑰香膏這麼管用,味道甜膩膩的,聞到的人撒嬌也甜膩膩的。
“不,别想丢下我。”說完就着現在的姿勢直接轉到裴應闌背後去。
裴應闌嘴上依舊嫌棄得不行:“真是猴子變的。”但還是把人背穩了。
趙府,一般家裡沒客人母女二人都是在趙氏房裡吃飯的,上完菜的下人們剛關上門離開沒多久,窗戶就被推開了。
陸離先鑽進來,撲到桌前端起雞湯打底的野山菌湯:“快快快,讓我喝一口,一天沒吃東西了。”
喝了大半盆又去刨素炒的那一盤子,吃完以後還豎起大拇指誇贊道:“對,就是這個味兒!”
在走到窗邊時直挺挺地往後倒,邱蓼蓼整忙着給主顧上菜,來不及去把人接住,就在她要磕到窗沿上時被一隻手給托住後背然後被順勢提了出去。
人也沒暈過去,就是控制不住要往後倒,覺得那樣才算站穩。
“但是這個量給普通人吃幾口不太行,劑量太大了吧?”陸離扶着窗戶又冒出頭來對裡面人說。
“噗嗤”
趙素怡眼神好,看到勉強扶着窗沿的陸離笑出聲來,扔下碗就跑到窗邊,“怎麼還成對眼了?”
“對、對眼了嗎?”陸離手腳發軟繼續往後倒。
趙素怡把頭伸出去看往地上躺的人,結果還看到一個男人,“咦?這是不是她們說的你的那個那個……”鑒于當事人在場,她不好直接說出來,“昨天晚上門外的那個人吧?”
“是啊,長得好看吧?”陸離試圖擡手揉臉清醒一下再繼續說,但被接住她的男人攔住了,不然一會兒犯蠢醒來肯定後悔死。
“你别說話了。”
“你是裴……”這時趙氏也走到窗邊,看到人後她有些驚訝,也不知道把話說完好還是不好。
裴應闌點了點頭打招呼:“趙夫人。”
趙氏:“把她擡進來放榻上躺着吧,地上涼。”
裴應闌把人攔腰抱起踩着窗沿跳了進來:“那就打攪了。”
把人安放好以後裴應闌又去收拾陸離吃得像豬拱過的桌子,“不好意思,她已經很久沒吃野菌子,太饞了。”
“沒關系,我們家又不是什麼重規矩的,可是她這麼大反應真的不會出事嗎?”
“大概是今晚要下手了吧。”邱蓼蓼扒拉着陸離吃剩下的蘑菇,有些是趙府沒有買過的,“之前給你們下的野菌子泡的水被人倒在了下人吃的菜裡,今晚豈止是要鬧鬼。”
陸離伸手在抓空氣中的什麼東西,口齒不清道:“素炒的普通蘑菇沒什麼問題,就是湯裡的不太熟,我吃過這些能嘗出來的,肯定連一刻鐘也沒有。你們廚房白天梁上不好藏人,那砂鍋又在角落裡放着小火炖煮,别說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的人忙起來也不會去在意,肯定是讓人換了。”
等到下人來收拾完,三人從裡間出來,一會兒會有人來整理床鋪,不能繼續呆下去了。
陸離已經正常了,除了還是站不穩總覺得站直的時候是在往前趴,非要往後倒。
趙素怡察言觀色了一下,似乎母親有話要和陸離的‘野男人’說,‘野男人’又不想讓陸離知道:“要不一會兒讓她躺我那兒吧。”
裴應闌扶着像個醉漢的人,“行,到時候我把人放門口,她自己會敲門。”
“我還是爬窗戶吧,門檻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