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在門闆上深吸一口氣的同時陸離也蹬着他拽着布往外扯，扯出空隙以後放到腰帶扣旁邊的手迅速把扣子解開。

“呼——呼——”終于不用收縮腹部的裴應闌長喘了幾口氣，“可算能正常喘氣，勒死我了。”

陸離看着他把衣服換了下來，“真好看。”

“你是說人好看還是衣服好看。”

“都好看，看着就想坑你錢。”

“誇我還是罵我？”

“誇你看着面善呢，穿着像錢多的傻帽。”

“實際上掏不出幾個子兒來，要錢又要…的地方我可不去。”裴應闌把衣服疊好包起來準備一會兒府裡來人了拿給他們回去改，在等待的時間裡他說：“明天要發重陽的過節禮，你早點起來跟我一起去正倉挑幾匹南錦，我有新衣裳你也要有新衣裳。”

“這還能選啊？”

“怎麼不能，隻不過多數去領東西的要麼是仆役要麼就在門口差正倉發貨的人去取，進來自己按照份額拿不得跌份？本來就是先到先得，趁着有好貨這便宜不占白不占，過年東西更多，到時候再去撈大的，這樣你夏天也有新的穿。”

“吃的也能選嗎？”

“能啊，明天先挑錦緞再去拿吃的，能拿很多，有我現在職務的也有鎮北侯府的，老宅都是上年紀的老人隻能吃些好嚼好消化的，端午的粽子都全留給我了。”

第二天，到了正倉門口，大清早的都沒幾個人，一些需要煮熟後才能吃的試樣還在鍋裡。

拿着内衛府的腰牌登記混進去的陸離揉了揉肚子：“我沒吃飯。”

裴應闌把人放在臨時搭建的試吃攤子前，自己先去逛一圈。

*

原本以為是自己獨自一人在裡面閑逛的裴應闌遇到謝戚川也來選錦緞，兩人選中一匹在方格的兩邊扯，誰也不放手。

謝戚川一條胳膊夾着幾匹選好要給陸瓊華的錦緞，他馬着臉說：“這是給我徒弟的。”

“指揮使，您也來了？”裴應闌沒正面回答，就是不松手，反正大家各自按照年齡來選絕對不沖突。

謝戚川盤問道：“你選這個是要給誰？鎮北侯夫人可穿不了這個。”

現在兩人是在搶東西，裴應闌看他夾帶的東西比自己多就一點沒客氣：“您可能來得早，來得晚了就能看見她在試吃。”

謝戚川眯着狐狸眼依舊不松手，“是嗎？”

兩人正僵持着，這時外面傳來陸離的聲音：“你在哪兒啊？”

謝戚川趕緊松手，拿了旁邊另一匹本來就想拿的适合陸瓊華的花色趕緊夾着跑了，沒跑幾步又回來警告裴應闌：“别給我說出去！”

搶到東西的當事人挑了挑眉：原來不止我爹會這樣。即嘴角又撇了下去，心想自己以前不鬧的話還會繼續這樣吧……

陸離又喊了一句，他回過神後朗聲提醒道：“往前走，第十三排左。”

試吃已經快吃飽的另一個當事人找了過來，“鹹鴨蛋也好吃，個頭又大，像個小鵝蛋，比外面賣的香多了。”

“你知道我剛來京城當錦衣衛的時候幹的第一份活是什麼嗎？”

“什麼。”

“說是去馴馬司，我哪兒敢伸手管事，隻能去郊外魚塘釣魚，魚也不怎麼樣就是把旁邊的鴨子喂肥了。”

“然後呢。”

“當時喂肥了鴨子後它們下的蛋沒地方處理就給腌好帶到食堂，有人吃了以後給親戚帶，很多人想來買，你師父就給我分成讓我開始倒賣鹹鴨蛋補貼鎮撫司衙門當時吃緊的開銷，然後這兩年過年過節就開始送這個了，食堂的鹹鴨蛋也變成了普通鹹鴨蛋，其實鵝蛋也好，但是個頭更大成本會變高，我現在也沒空管了，改天帶你去摸鵝蛋。”

“喔——你也這樣嘛，都是賺錢憑什麼隻說我倒買倒賣，我又不坑窮人的錢。”陸離鬼鬼祟祟往周圍瞧了一轉，掏出個順來的無花果塞嘴裡，“無花果也新鮮。”吃完以後發現沒别的人就又塞了一個，嘴巴裡鼓鼓囊囊的到處瞧有沒有人看到。

“看這兒。”裴應闌示意陸離看他。

陸離又掏出一個來，“什麼？”

“牛馬糞便堆的簡易暖房，這是北方，你能吃到這麼新鮮的得謝謝我。”

“什麼你？”陸離問。

裴應闌好聲好氣提醒她：“謝謝。”

“不用謝。”陸離抿着嘴笑，占了個便宜。

“也就能占這麼點便宜了。”裴應闌被占便宜也沒生氣，他繼續挑選着錦緞花紋抽出來給陸離看喜不喜歡，襯不襯得臉色好看，“這個比黑色那匹好看。”

“黑色那個貴。”

裴應闌又把比其餘錦緞厚上一些的黑色的那匹抽出來：“這是很貴，但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