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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前腳翻牆回了家，後腳剛才落下來的位置站了個人，她不敢轉過身去看那人臉色。

長着一雙狐狸眼的男子正是謝戚川，他經過時說了一句話：“倒黴孩子，收斂點，下次返回去看也得喬裝。”，往前走了幾步又擡腳走回來低聲囑咐定住不敢動的人：“天已經亮了，趕緊去把臉洗幹淨。”

隻燒了血衣和袖套的陸離撓了撓頭：“知道了。”

謝戚川輕笑着踏進房門，陸瓊華正要洗臉，“笑什麼？”

等侍女都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的謝戚川這才走上前去給她擰了個熱帕子，“挺好的，那些新塞進來的關系戶已經被她拉到一條船上了。”

陸瓊華擦着臉：“開始宰人了？”

“就是手生，血出得有點多，這點就不随我了，改明兒還得教點别的。”謝戚川把帕子接過随手扔到盆裡，“再坑個人帶她去诏獄轉轉多看看。”

此時管家端來早飯前的羹湯，聽到‘宰人’和‘出血’以為是老爺在和夫人抱怨陸離花了冤枉錢，趕緊上前勸說：“哎呀新來京城多适應适應就不會被奸商坑了，小孩子嘛呵呵。”

管家讓人端着洗臉盆一起出去以後，陸瓊華又問：“她一個人誰給她處理？”

“死人的雇主。”接着謝戚川又說了幾句，陸瓊華起身往自己的暗房走去，說是要配點東西給孩子玩玩。

端着碗跟在後面的謝戚川：“哎喲先把湯喝了嘛。”

被關在門外的謝戚川無聊地轉到後院馬廄喂馬，看到管家帶着人鬼鬼祟祟地搬草垛打樁子固定便去問他們在做什麼，接過剛繞到馬廄後面就竄出來兩條長耗子，要不是管家攔着，雖然隻是焦急伸手，他還真尖叫一聲後就一腳踢飛了，一問才知道是兩條小黃鼠狼。

他又郁悶地去找老婆了。

陸瓊華把配好的藥劑用蠟密封好，低頭看向為避免中毒隻能蹲下來的人：“我前幾天跟她說過府裡鬧老鼠，那些風洞的洞口又小又深貓根本鑽不進去，時間長了還會啃壞基柱。”

“這是開始關心家裡了。”兩人往外走着，謝戚川随手把暗房的門關上，“有個現成的孩子養養也挺好的，就是雞飛狗跳的廢心神。”

到了中午，臨時的一家三口正吃着午飯，陸離像是聽到房頂有什麼動靜，連忙把碗裡的刨幹淨拍拍屁股迅速跑了，剛一走桌上就嘭嘭嘭嘭掉下來幾隻老鼠，半死不活地拖着血到處爬，陸瓊華剛把老鼠夾進湯盆扣上蓋子，梁上又是一陣吱吱亂叫，又掉下來兩個長條的‘老鼠’抓着一隻特大号的老鼠在撕扯。

外面有人要進來的時候謝戚川從陸瓊華的身後坐回了凳子上，對沖進來的人說：“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管家招呼人進來打掃被桌上的一大坨球給撞下去摔了一地的碎片，“喂了肉它們也不吃，廚房剛才也掉下來幾個。”此時桌上的一坨毛球分開了，兩條黃鼠狼丢下還有一口氣的大肥耗子又順着柱子爬上梁去了，管家把湯盆端走前好奇掀開看了一眼，幾隻耗子還在裡面撲騰又趕緊蓋了回去，“肉也不吃，非要抓老鼠喝血。”

謝戚川看不得老鼠頭，在犯惡心反胃前趕緊起身往外走，“這兩條長耗子要留下來得管管，給它們劃片地方吃東西，随用随丢這可不行。”

“死孩子，怎麼又跑了…”謝戚川轉了一圈沒找到人一問才知道從後門溜了。

陸離出了一趟城，傍晚回來時又去了幾家賣顔料的鋪子，她那天撿得銅鏡後面的金漆掉得有點多，很影響美觀，她把完好的寶石摳下來後就一直放着沒管，上好的泥金得看日子撿漏才能買到，所以依舊一無所獲的她走在大街上。

此時離入夜還有一個時辰左右，路上行人皆是腳步匆匆，但今天似乎還有些因為别的才腳步匆忙的，時不時有人停下來，同人說了幾句話後又多了幾個人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哎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一些人放慢腳步支棱着耳朵聽着那些開始小聲說的話，更有好奇的直接上前去問。

陸離聽了一耳朵後還得趕回去收拾過幾天去住校的行李，她走後沒多久，路上多了一個狼狽的男子，他哆嗦着回去時因為被帶走地突然而大敞開的房門裡已站了個人。

“爹。”狼狽的男子正是甄思勝，而被他叫爹的男人正是他的父親、名義上的叔父甄檀。

甄檀沒有任何回應，等甄思勝把房門關上後才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我說過什麼？”

“您說過不許暴露。”

“你又是怎麼做的？那邊死人，你後腳就被帶走？”甄檀怒目圓睜。

“官差把我帶走不是因為……命案。”甄思勝思索良久才憋出了這個詞來，“是有官差查到那兩人前段時間票宿，有票客交代我那天同他們做了筆演戲搶花魁的生意。”

“兩個人？死的可就一個，還有一個逃跑的被你藏哪兒了？”

“也死了。”甄思勝交代了天亮前發生的事情，并說屍體已經處理好了，但損失巨大，且廢了好些時日的藥丸可就煉制不出來了，那些些可都是最純粹的至陽之血。

甄檀：“被人發現了？”

甄思勝：“官差說是被發現屍體的那個是被活活吓死的，我撿的那個脖子也不是砍斷的。”而是生生被撕扯下來。

甄檀眯了眯眼睛，“等我走了之後，趁着城門還沒關你去檢查一下，别到時候抛屍點都讓人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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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後，因為區域式宵禁散了一批人，但死人的那個小院外還是圍了周圍好幾個坊的不少人在附近聚集納涼，有人是天黑後才知道早上出命案了，在閑談中得知了一些消息，這屋不是租房，而是房主的祖産，他和自己的表弟住在裡面，無業遊民到處晃蕩卻總有錢，且錢來得快花得也快。

因為在那房中的嬰兒屍體兩兩用臍帶拴在一起連住，且房主的死狀是擠在牆角雙手自己掐自己脖子，已經有了被嬰靈從井下爬上來報複的傳言了，但官府似乎在通緝房主的表弟，所以也有可能是因為利益産生矛盾。

縣衙仵作出城辦事沒回來，死者也并無特殊身份，六扇門的捕快來轉了一通後房主的屍體連同那些臍帶拴在一起的嬰兒也都移交給府衙的驗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