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已經給房主驗了兩遍屍了,上面說嬰孩的屍體不可破壞,因為已經激起民憤了,他隻能看着那些屍體上完整保留的器官歎氣:“就說要控制好現場别讓那麼多雜七雜八的人随便進去,城外棄嬰塔一上午都比這多了,怎麼那沒人去管?”
捕頭隻能勸他多擔待。
仵作:“我暫時隻能得出這些嬰孩是被放幹血後制成幹又複泡出來的結論,隻不過别的是割開身體的很多部位,這個是在肚臍周圍。”
捕頭:“那誰給他們放的血又是誰把他們泡出來的?”
仵作眉毛一豎:“我怎麼知道?”
甄思勝此刻正在趕往亂葬崗的路上,趕車的是那日變臉恐吓人的書生,自從出城前去了一趟事發的院子外面轉了一圈聽了幾耳朵消息後他開始哆嗦,他被描述出來的如何面目猙獰死相駭人給吓住了,心想着:不會是沒處理幹淨的小鬼吧?早說了要吃就去吃菜人……
然而城裡這邊的裡正看聚集的人太多了就請這幾天的木偶戲班又唱了一晚上保子菩薩的戲直到天亮官府來人開始散場,都說昨天晚上有菩薩保佑,住在附近的各家想出錢的便出了一點錢準備事了以後請道士來做法事把那些嬰孩的屍體超度安葬了。
“你去。”甄思勝到地方後推了那書生一把,讓他去開路。
書生此時的氣質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他夾着屁股尖着啞掉的嗓子嘲諷道:“怎麼?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剛用完就丢,我隻負責恐吓,騙人和放血的可是你。”
甄思勝是個男女不忌的貨,本來應該早些到的,路上耽誤了快天亮才到,“要不是你昨天跑去勾引别人,我也不會那麼狼狽!怎麼?你勾上的蘭府管家有我年輕力壯嗎?老變态一個……”
“你也好不了哪裡去。”
兩人正你推我我拉你地膽戰心驚地點着火把往其中一個埋屍地走去,等挖得差不多以後天也亮了,但那二人渾然不知。
書生:“這天怎麼還不亮?”
甄思勝:“不知道,興許是我們挖地太快你産生錯覺了吧。”
書生:“不對,你人呢?”
甄思勝不耐煩地對身後的人說:“在前面你看不見啊?”
書生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可依舊什麼也沒看見,“你能看清自己的手嗎?”
“看清什麼?我在掏溝呢,黑漆麻烏的怎麼……”甄思勝将順手的土勾回來重新填上後站起身來遠離了深黑的坑裡後發現自己也什麼都看不見,明明才新點了火把,“怎麼回事?鬼、鬼打牆?”
在他們不遠處蹲着幾個人,其中一個人看了眼已經冒出頭來的太陽,有看了看站在坑裡開始内讧的兩人:“真瞎啦?”
另外幾人掏着耳朵,“等呗,反正他們哪裡也不敢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那兩人互相撕咬對方一陣後徹底暈了過去,躲在一旁的人将二人擡上他們自己的馬車,把人趕到别處等着人來。
陸離快到巳時時才趕過來,“他倆誰的屁股松?”
有人指了指那個趴着的書生,陸離上去就把褲子往下扒,把落在一旁的鋤頭棍子一捅,衆人臉色一變後又聽她說把甄思勝擡起來,把甄思勝與書生相背着擡來,陸離又叫他們放手,讓甄思勝的頭磕在鋤頭鋤地挖土且朝天的那一面上,兩頭都流了一地血。
陸離:“走吧。”
“這就完了?”
陸離:“這可不一定能死人,殺人要坐牢的,現在不走也收不了屍,幹等着是要屎竄出來濺一身?”
“走走走走吧,捅的時候就怪惡心的。”
這邊甄檀一直等不到人回來在家焦急地轉圈,最後還是忍不住派人去城外看看,他沒有說亂葬崗,而是附近幾個幽靜的地方找找,可還沒出城就遇到被放在牛拉的闆車上拉回來的兩人,身後跟着甄思勝自己趕出去的馬車的馬。一問才知道原是有人去祭祖,中途道被攔住了,看馬車半天不動便上去催,于是看見了倒在坡下不知死活的兩人,鋤頭的把手一是抽不出來二是怕血止不住,所以書生是就這趴住的姿勢被擡上牛車的,因為書生光着屁股被迫遊大街,一路上都有人指指點點,說甄思勝有個禮部當大官的叔叔就是玩得花,越表面正經的越是會鑽研别的。
那書生被止住了血又雇了個驢車把他拉到衙門外,因為沒有人幫他,于是他隻能在衙門外趴木闆車上,雖然過去了幾天但看熱鬧的人不少,也有個别人不許别人圍觀。
一個臉上有麻坑的人站出來:“人家一個書生,突遭變故還能來報官已經很有勇氣了,你們指指點點簡直龌龊!”
“二麻子,死個伎女你都要把人扒光到處嚷嚷一番才去報案的還有臉講龌龊?”
“就是,你房也沒有又不幹活,天天喝花酒,錢都哪裡來的啊?”
“他這腰身比女人還好,現在男昌可比女的多多了,找姑娘喝花酒指不定就是搶生意去的。”
二麻子被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在那裡待不下去便走了,那書生在衙門外趴了半天才被衙役擡了進去。第二天官府張貼了告示,說是同甄思勝是雇傭關系,兩人去底下幾個畿縣看紙張進貨,路過一處荒地時遇襲他才被被歹人傷害,身上的痕迹也是被歹人弄出來的,但沒什麼人信,本來就是掩耳盜鈴面子上過得去。
“少騙人了,總共就倆,以前打仗亂的時候不都抓遍地都是的男人去搞?我爺爺說了,那一排排的……”
“遠的不說,就說山賊,山賊還男女不忌呢,還指望出賣個女人就安全了?另一個完好無損搞笑呢?想換老婆結果自己也糟了殃去報案的一個接一個。”
“我有親戚那天也在醫館看病,他說另一個男的身上也沒别的傷,明顯是吃藥玩大了嘛。”
二麻子也在看,聽到這些話就不舒服被氣走了。
能疏通的都疏通了,但一時間甄府還是丢盡了臉,甄檀上朝的時候都擡不起頭,是不敢擡頭,甄思勝跟他說屍體還在,可他另外差人去看的時候除了一個鎖上的匣子就什麼都沒挖到,匣子帶回來打開的時候不但吓了甄檀一跳,直接把甄思勝吓得上吐下瀉直叫着鬼。
再後來甄思勝也因為醒來後接受不了現實隻能“吊死”在家裡,甄檀迅速發喪草草将他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