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乙滿臉欣喜因為這樣正中他下懷:“我保證,除了我沒人知道是你做的,我給你打下手,咱們早點試菜怎麼樣?得了賞錢分你一半。”
“天這麼冷,我可什麼都不管。”
“放心吧,田雞我自己想辦法。”
裴應闌第二天就放假去看菜價,到了晚上在一個客棧投宿。
“叩叩”房門被叩響後,門“吱——”地打開了。
“人都到地方了?”裴應闌問來人。
那人是個沒有扮民夫的錦衣衛,“除了扮作民夫的腳程慢些,都到了。”
“那沒有窗戶的鐵皮馬車有出去過嗎?”
“沒有,那馬車一直沒動,倒是天天有人去擦拭。”
“你之前托人帶信說他被抓之前留了東西,含糊不清的到底怎麼回事?”
“怕給喂死了,實在是不好說。”那人掏出一個盒子,“反正現在還活着。”
裴應闌拿過盒子将其打開又合上,“他蟲子哪兒來的?”
“他又沒說清楚,連要怎麼喂我都不知道,就每天什麼都丢點,清理盒子的時候還怕跑了。”
“先放我這兒,過幾天還是得讓你暫時拿着。”
“好的好的。”
等人走後,裴應闌煩躁地抓着頭,他們說的‘他’是蜀中負責漕運的總督的小兒子,本來把人塞進錦衣衛一是示好二是安全,在京城的時候一群手頭緊張就跟着狐假虎威的陸離幹壞事纨绔子弟又被劃給了他,之前先一部分的名單上是沒有這個人的,結果偷偷跟上半路被發現後死活賴着跑到洪州來,剛接一個冒頭現眼的任務就被抓走,因為被抓走後總是換地方,錦衣衛隻能找到一些留下的痕迹,起碼被抓走快二十天人還活着。
最後裴應闌實在煩得不行又躺回床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但死活睡不着,他真的煩死了,那個蟲子要麼種在身體裡,要麼含嘴裡,保不齊還得鑽肚子裡去,雖說進了胃裡除非有毒否則該怎麼消化就怎麼消化,但這又不是可以吃的蟲子要咽下去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因為這是追蹤時反應不強烈的子蟲,母蟲被種在被追蹤人的身上。他越想越睡不着,又爬起來去翻陸離給他的一堆說是能用得上但他現在才重新拿到手裡的東西,他翻出來很多個蠟封了的小藥丸瓶子,開了一瓶忍着詭異的酸甜味含服。
清晨,一個少女閉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微弱且不規則的呼吸仿佛在說她睡得不舒服,門外的寒風呼呼吹着讓她睡得不是很踏實。
“咚”額頭磕到桌面的聲音,她眯瞪着眼睛擡起頭來,撐着桌子邊緣坐直,完全清醒後又去揭開桌上的一個罐子将裡面的上層深黃色液體舀出來,接着又把底下暗紅色的濃稠液體一層一層舀出來,最後罐底剩下差不多有手掌厚的液體,她将一個竹筒打開把裡面的蟲子倒進去并扣上蓋子以免逃跑。
“叩叩”門外響起敲門聲,陸離懶得擡高調子說話,隻“嗯”了一聲。
陸瓊華端着托盤推門進來給她換紗布,房間裡一股清香的味道,“自己琢磨的?”
“嗯,反正血都要放,這樣還比别人的喂養方法更簡單,活下來的還不容易被毒死,可以賣高價。”放血後一直泛着惡心的陸離把對半切開被擠幹汁水的黎檬果拿起來啃皮。
換好紗布以後陸瓊華沒走,陸離也眼巴巴盯着托盤裡的錦袋,她看到顔色了,是金子。
陸瓊華:“邊城那次的錢一直沒人來拿。”
陸離不知道是嘴邊的東西酸的還是看着金子眼饞,嘴巴張着不受控制地流口水,她擡起袖子擦了擦,邀功道:“死人的蹤迹都是我追的,不是我也跟我有關,他們的蟲子在人死後都活不了多久。”
陸瓊華把那個錦袋放到桌上:“廚房炖了菌菇湯,你師父今天也不在,晚上我們吃完飯之後在這裡問你一件事,說完就把剩下的給你。”
“嗯。”陸離像是知道會被問什麼一樣,兩隻手在腿上搓了搓,有點局促地把蓋子拿開,把活的蟲子分活潑和半死不活的分别撿出來,剩下的倒到一個碗裡,待小圍爐的明火熄滅,炭塊上附上一層灰之後把碗放上去,不停翻炒以免焦糊,直至幹脆為止,最後倒出來搗成粉倒進一個大銅盆裡,又把舀出來的暗紅色液體倒進去,各種藥粉往裡倒,蜂蜜和黎檬果汁全都不要錢似地往裡倒,慢慢地轉動藥杵将其和勻,最後舀幾勺深黃色液體繼續攪拌。
看着胡亂攪拌看到眼皮跳的陸瓊華提醒勾兌問題藥丸材料的陸離:“這樣會拉肚子。”
“我還放了好多種止瀉的藥材,不會竄的。”無良商人站起身來拿了一包剪好的柳樹皮給陸瓊華看,“到時候把這個也密封進去,止痛。”
“這玩意兒到底靠不靠譜?”裴應闌一早起來滴血喂蠱蟲的時候感覺身體有些異樣,總是有一陣若有似無的腹痛,夜裡也在冒虛汗,索性症狀沒有持續多久,兩三天後就适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