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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谷裡繞出去後,那個秃頭蠻子又出現了,他站在高處拿着一面人的臉皮做的撥浪鼓,嘴裡念着咒語操縱着死而複生的人,那獨眼少年套中目标後桀桀怪笑着往跑,陸離被拴住脖子勾走,仇賀楚往上去攻擊那個秃子讓他停止念咒,但那個秃子前面擋着一排人安全得很,陸無順着山坡往下滑切斷繩索把陸離一丢繼續去追,圓團子倒挂着勾住樹根一個翻身抱住樹幹往上爬,等後面的人追過去以後再爬到被丢下的尹大嘴旁邊等待落了他們一截的人。
“诶,小僵屍!”尹大嘴是上半身靠着山壁坐着被放置的,路又窄,剛才過去幾個人他就被踩了幾腳,硬是給踩醒的,醒了也不安分,陸離背對着他不知道在幹嘛,簡直好奇死了,“小胖子?幹嘛呢?手裡拿的什麼?”
沒被搭理他就抽着氣伸長脖子,好像是套她脖子的牛筋繩,“剛沒看清楚還以為吃蛔蟲呢。”剛一說完後面的人就趕到了,兩人被帶到一個暫時作為營地的山洞裡。
到了晚上追出去的人還沒回來,留守的人大多數都是受傷的病号,沒受傷的放哨,傷很輕的做飯,把馍馍煮鍋裡變糊糊再放點野菜,飯好以後挨個給不便行走的送飯。
“頭暈,飽了飽了。”尹大嘴吃了半碗糊糊就不行了,把碗推過去,“那小孩不吃。”
送飯的人看了眼大半個身體都被套在麻袋裡像是被綁票來的小孩,狐疑地問:“你把她綁了?”
尹大嘴把麻袋提了一下把陸離的手臂露出來示意沒有綁,“先說明,我不是變态,這次小荑荑沒跟來,這兒也沒個女的,别人跟她又不熟不放這兒放哪兒?”
“她在這裡也不會讓這小孩在身邊的,這裡不通風,給她遮那麼嚴實不熱嗎?”
“管她熱不熱,這小孩吃蛔蟲,從地裡撿來就往嘴裡炫,還栓了一手腕子外帶,不知道這會兒吃完沒,要看嗎?”拎着麻袋的尹大嘴說完自己都覺得惡心,一嘔腦袋也疼,這小孩吃繩子卡住牙流血還一直用手摳,不遮住圍幾個人看熱鬧把人看變色了可怎麼辦?
那人有點嫌棄地把吃的拿走:“等她哥回來喂點打蟲藥再說吧,這麼胖,餓兩頓沒關系的。”
天亮時一無所獲的陸無和高岑回來了,他聽到有人說那小孩吃屎,走進去把麻袋抽走,陸離一嘴血一臉驚恐地樣子看着他,他揪着後領把人提出去,掰開嘴一看牙縫裡還卡了一截繩子把牙齒都擠松了,“吐出來。”
陸離搖頭,把嘴閉緊不吐。
“吐不吐?”
繼續搖頭。
陸無掰了根旁邊樹上突長的直立枝,“再問一次,吐不吐?”
陸離看着要挨打立刻往下跑,被陸無提住後領按在腿上打,被打疼了就張嘴咬人,陸無趁陸離張嘴給她塞了一把草把嘴合上強迫她嚼兩下再任由她吐,吐完灌水把草汁混着咽下去,繼續喂草不張嘴就開打,重複咬人要張嘴的動作。
因為仇賀楚那一路的還沒回來,所以衆人隻能等,高岑把好奇心旺盛的尹大嘴搬出去看熱鬧。
尹大嘴歪在石頭上看着旁邊山坡上被教訓的小孩:“一挨打還變品種了,哞哞哞的挺硬氣,這是渾牛啊。”
高岑:“你說什麼吃屎?”
尹大嘴:“我可沒說吃屎,說的是蛔蟲,那牛筋繩本來就細,可不像蛔蟲。”
高岑:“什麼牛筋繩?”
尹大嘴:“套她脖子那繩啊,就是磨牙給卡了,挨完打還得掉顆牙吧啧啧啧。”
高岑:“那是人筋做的。”
等太陽曬在身上的感覺變成了灼燙刺痛,上邊山坡上還沒打完,尹大嘴都看累了,歎氣:“這倆怎麼還有勁兒。”
等吐到中午,陸離蔫巴巴地被提下來,喂什麼也不張嘴,兇狠地盯着陸無,陸無也不管她,往樹下陰涼地一躺:“天黑就去找獵物。”
尹大嘴坐得遠,但一直支楞着耳朵,聽不清就看口型,“她還是尋蹤犬呐?”還用手肘拱了拱旁邊的人。
高岑被推地有些煩了:“你怎麼不過去拱火?”
“我也不太能動,那小子挺能打,不純挨揍麼。”
“我也要休息,天黑還要出去找主子。”
“那你先把我弄進去,這腿還是不聽使喚,一走就打結,跟倆面條似的。”
到了傍晚,天還大亮,陸無在走之前想給陸離喂點糖水,陸離咬緊牙關死活不張嘴,趁着陸無轉身放東西一腳踢了過去,陸無顯然知道陸離的德行,往旁邊一閃躲開了,已經睡着的尹大嘴平白無故挨了一腳,慘叫聲把山洞深處的蝙蝠都震跑了一大片。
“我!的!腿!”尹大嘴雙手放在被踢了一腳的地方還沒碰到就又暈了過去。
高岑趁他暈倒檢查了一下:“沒斷,不用管。” 陸無看着陸離:“自己起來。”
山洞裡難免有些坑,濕氣又重,所以病号身下都墊了雜草,陸離一腳踢了過去把人踢了個轉,她自己也被掃到摔倒,因為胖又滾到旁邊去了,撞到石壁才停下。
沒有踢對人的陸離爬了起來,背着自己的包氣鼓鼓地往外走。
高岑跟在後面:還是個假胖墩,怎麼會力氣這麼大?
陸離走到之前被繩子勾住後爬上來的地方,開始嘟着嘴噓噓噓地吹着并不響的口哨,陸無往嘴裡塞了一個東西後逮着陸離的後衣領把人扔給了高岑後獨自往仇賀楚一行人消失的地方走去,陸離嘴裡一直在吹口哨,但是又不太會,吹一會就要擡袖子擦噴出來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