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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沒有死,從水潭裡爬出來後依舊在山裡跑,兩隻耳朵也能正常立起來了,有天山下小鎮來了一群狗,鬧得雞飛狗跳,好像是來搶地盤的,狐狸精套上厚衣服去抓蜂王,将其拴住往狗窩上的樹幹上一綁,胡蜂把狗群蜇跑以後也不敢呆在雞窩裡頭當菜,新的蜂王選出來後便逃走了,狐狸精往村口一坐,讓雞精和鳥人們都交保護費。
青年看着往麻袋裡裝保護費的狐狸精,“這麼多你一下子也拿不走,要不先在在山下歇一宿吧?白天那些鳥人醒了再給你送上去。”
狐狸精一聽要把東西搬到别人家裡,立馬把裝了敷不出小雞來的蛋的籃子挂脖子上又将那幾麻袋東西抱住,警惕地看過去:“我找個挑子都挂上面一次就能拿完!”
青年無奈地蹲下去,也不敢伸手,怕她以為自己要搶東西,隻能把手肘擱在膝蓋上,:“你是狐狸精沒錯,走平路也就罷了,可山路崎岖,兔子夜裡有那麼好的視力嗎?”
狐狸精兩隻耳朵貼在頭頂:“你怎麼知道我是串串?”
“狐狸耳朵殘疾還能殘出兔耳朵來嗎?”青年一說到耳朵,就見狐狸精兩隻耳朵轉了轉掃了一下周圍的蚊子,“以前一腳能把人踹飛,還撒謊騙我說天賦異禀。”
狐狸精煩躁地讓耳朵動來動去,“那你現在為什麼要戳穿我?”
看她一臉認真還有些惱怒的樣子,青年有些沉默,他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提起從前的事才在混了點兔子血統這件事上不好意思,但是從水潭裡出來後好像有些記憶出現了偏差,現在看來似乎是所有的嗎?
最後一句話青年念出了聲來。
狐狸精持續警惕:“什麼所有?”她生怕東西被搶,幼稚地在麻袋上不停呸呸呸,“全都是我的!”
青年:“全都是你的,可天已經黑了,找個安全的地方不好嗎?”
狐狸精猛搖頭:“不要,不去你家,我在這裡等到天亮就好了。”
青年:“為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狐狸精:“你們家不吃人我怎麼可能給你陪床?沒有被契約控制你以為我願意嫁過去嗎?”
“你不是圖錢才嫁過來的嗎?”青年起身太快,眼前一黑讓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等有意識時發覺腦海裡湧入了一段記憶……
一個老頭坐在主位上教育着一男一女:“劉家雖然沒動靜,但左右都得定個親。”
“嗤。”站在下位的女子大着肚子,白眼一翻扶着腰走了。
男子想攔又不敢攔,隻能對老頭說:“她懷上這個本來就不容易,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您都說了劉家也沒個動靜,定什麼親?”
老頭拍了拍桌子:“整個裴家哪個頭胎不是兒子?劉家的女孩一窩一窩的,他們生兒子哪有那麼容易?錯不了。”
男子:“你貪得太明顯了,劉家是蜀中大族,零星幾個男丁也生不出兒子來了,劉尚書家族雖說是旁支但也和正支關系密切,這筆買賣做成了不就是想吃絕戶也讓族裡全包了?”
老頭:“逆子!怎麼跟你爹說話的?”
男子:“你把背着她吞燕家的東西還給她。”
老頭:“她是獨女,又嫁了出去,搶得過其他堂兄弟嗎?我拿在手裡也都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男子:“現在你也接過手了,該還給她了吧?那是她母親從娘家帶走專門留給她的。”
老頭:“你糊塗啊!本來就娶個潑婦回來,給她不就更不好控制了?”
男子:“你們一開始不搗亂,她會那麼潑嗎?”
老頭沒有妥協:“起碼生兩個兩三胎再還,就生一個想跑還不是随便跑?”
男子往外走:“随你便吧,等你死了我收遺産也一樣,你要生氣抵出去也沒關系,我到時候拿京城老宅換,我們現在搬都搬出去了,你也别裝病來煩我們。”
“逆子!有了老婆忘了爹!”老頭氣得抓起手邊的東西砸到地上洩氣。
裴應闌直接被茶杯掉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他擡眼看過去,大白天的這個客棧還鬧耗子。因為沒有吃的,茶壺都被拱到桌子邊緣了,他也懶得管,心口開始發痛又躺了回去,夢裡的人分别是他的父母還有祖父,他夢到的都是府裡老人轉述給他聽的東西,不止一次夢到了,做的夢也不止這些内容。
他還記得後來又懷上,他還小總是去摸母親肚子,後來母親突然肚子痛,他被一腳踢開,母親情況好轉以後先是把他送去道觀,等祖父過世以後邊城的老宅荒廢匾額也換在了父親搬出去住的宅院,他被接回去以後才知道母親又生了一個妹妹,但因為當時害母親肚子痛的元兇就是他,他那天早上見過祖父,穿回家的新衣服裡被摻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才讓母親起了紅疹流産,後來又生下來的棉棉患有胸痹早夭,很難和他沒關系。
裴應闌這次要辦的私事就是去青陽觀找師父,他又開始夢魇了,當時他被丢在了青陽觀在邊城的分觀裡,後來維持不下去就剩個單間放神像,裡邊就剩個癫道士,父親似乎和那癫道士有些交情便讓他在府裡當廚子掙點錢好買點香給神像燒,因為犯過混而不被母親待見,他也就跟着那癫道士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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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觀,齋堂很出名,特别是中午擠滿了慕名而來的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