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看她缺心眼的樣子都快翻白眼了,“那些發臭的肥肉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在死者的嘴裡?”
“他死了我才塞的肥肉哦!你看到廚房旁邊屋子裡的幾缸油了吧?我本來拿來塞門縫防老鼠的,我們邊城總鬧‘屍人’,有些人死了很久都還在動。”陸離嘴歪眼斜,擡起兩隻手七歪八扭地模仿了一下,“黃鼠狼的屁呀或者茅廁蓋着漚久一點,這些氣味都可以讓他們停下來。”
仵作姗姗來遲去了花園另一面關押季陽的房間,與他一同來的還有吳家藥鋪的吳老爺子。
縣衙推官撿了些藥渣放在桌子上等在堂前。
“這确是我開的藥方。”吳老爺子端着藥渣在推官的示意下做到凳子上。
推官:“這益母草炖蛋為何還要放如此多别的草藥?”
“大人,請看。”吳老爺子捏了一小撮藥渣在手中,又将手掌翻開并向下,藥渣幾乎都粘在了手上,“糖已經多到藥渣都黏手,若是每日都是如此用量怕是會得消渴症,這個小輩又是個喜歡耍混的金疙瘩,所以隻能出此下策借着調經把藥混着糖給吃下去。”
“還有一事,想請教一下老爺子。”推官站起身來做了個請的姿勢又扶着吳老爺子到了關押季陽的房間外。
至于房間裡,味實在太沖。
仵作拿着一塊肥肉往季陽的嘴裡塞後季陽整個‘屍’都老實了。
推官:“這讓屍人暫時安靜的東西可有更為快速不限季節的替代?若是冬季鬧這怪瘟嚴重又騰不開人手也好有個應對。”
吳老爺子:“既然黃鼠狼的臭腺分泌物可,鼻沖水也可,硇砂與澄清的熟石灰水既可制得,不過要制取此物需得加倍小心,需在通風開闊的地方,若在制取途中此氣外溢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仵作也連連點頭,“咱們這裡本來霧就不好散又聚集了許多居民,萬不可在城中制取。”
推官思索一番後:“待此案勘察完畢我就手信一封問問省城布政司工坊的熟人,若是可行我便告知縣台大人,看能不能上書派人下來教導一番。”
“術業有專攻,各司其職,此法妥帖。”吳老爺子忍着那股沖人的味道想踏進去,被人攔住後他解釋道,“這似乎是我曾經一位過量服用藥物的病人。”
“哦?”房内空氣不流通實在不能久待,推官請吳老爺子連同吳老爺子轉場到一個空氣未被污染的地方坐下說話。
“說來他有一樁案子,這位病人從小便患有氣喘和肺水,住在這季家老宅當中,當時城中安置着因匪患而逃難的難民,有個難民不知吃了什麼喉頭紅腫呼吸困難,見到這位還是小孩子的病人在他面前病發服用藥物後迅速恢複,便上前搶走藥瓶,可藥瓶中滴不出一滴藥來,他就往藥瓶中兌了些水,最後因為惡心嘔吐腹瀉虛脫接不上氣而喪了命。”
仵作并不年輕,聽吳老爺子一描述也想起來了,“是有聽說過,不過那個案子不了了之,沒到我的用武之地。”
“腹瀉……”推官回想着,暫時抓走季宅原本的廚子也是沒有别的在場嫌疑人的無奈之舉,據那廚子交待,他出事當天在煮豆角前就跑了多次茅廁,在豆角起鍋前他又跑了一趟茅廁,當時雖然着急忙慌但還是撈起來嘗了幾根,把菜都起鍋後他來不及吃飯又去找大夫開了止瀉的方子,結果醫館又關了門,耽擱了時間隻好在外面買了個餅,所以他才沒有症狀。
推官:“那藥中可有什麼……”
吳老爺子:“那藥隻有兩樣藥材,一是曼陀羅無色無味,二是極少的葛根略微有些辛辣味,沒有病的人千萬不可服用,也不知是誰給他開的藥,沒有怪味甚至有些香甜辛辣,太容易讓人過量服用了。”
仵作和幾名捕快把屍體弄走後推官這才有精力勘察現場,從事發三合院地上的劃痕查到東苑,東苑大門緊鎖還落了灰。
“那位王兄弟指認的射殺季陽的連發弩所在方向也是東苑。”推官沒有急着進去,而是派人去傳裴應闌。
裴應闌到了之後,推官讓他爬上東苑幾處高頂房屋,其餘人又在地面和屋内搜索。
“是這裡。”裴應闌站在東苑占地最寬的一處房屋頂上又叫季镖頭上來。
季镖頭站在房頂一望,又回憶了一下擦過脖子那道風,“是是是,這個高度剛好不會被涼亭的屋頂擋住。”
“辛苦二位了。”推官讓一個身手矯健的捕快上去查看,又對裴應闌說:“房中有些還算完好的蜜薯,當是廚房遺失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