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環形的地下工坊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從裴應闌送走考試合格者的第三天就正式開工,到快要完成花了不到十天,同時裴應闌得到立刻去元通寺的命令時剛躺下,連夜出城到了元通寺坐半宿都沒見陸離來參加集議,去找人的時候見到一間禅房門口堆了許多鍋碗瓢盆還有竹筒、銅爐之類的東西,種類齊全,樣式倒是都不大,地上也坑坑窪窪的。
江少尹提醒裴應闌不要直接接觸那些東西,并在對方審視那堆可疑物品時打哈哈:“這個嘛,道長們暫時不能下山,所以會在此交流丹術,都是自費。”
裴應闌在指引下找到陸離所住的禅房,推不開房門又在衆目睽睽之下撬鎖,房門一打開,室内空無一人,隻見桌上放着幾張撕下來的黃曆,當天的那張黃曆的上寫着:
丁未年辛亥月癸卯日,元武□□,兇。原本的忌宜被塗抹掉,隻寫了宜動土、出行。
七天後的十月三十沒有被塗改:丁未年辛亥月庚戌日,萬事皆兇,但宜修築。
十月廿二,申時,地下工坊正在掃尾,接到江少尹帶來的新消息衆人面面相觑:
“再往下挖?可不是小工程,這種情況能請民夫嗎?錢哪頭出?”
“就是錢夠也不能用炸藥,以後底下回填滿了還得租出去呢。”
陸離撐着下巴:“有個快的,你們想想往每個地下室塞點什麼容易生氣又沒毒的便宜貨,打通牆面堵住各個出氣口,利用金頂引雷導電讓環形空腔在急劇的膨脹中向下塌陷,就算隻塌了頂也比人工挖掘破開頂上的和了糯米的磚土結構快,不過責任我是不擔的。”
有人提出疑問:“連陰氣都有毒,能裝什麼?”
有人回嗆:“把你扔鹽裡你也活不了多久,讓它敞着一散不就沒毒了。”
裴應闌聽了轉述之後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原來宮中催他比催京兆府催得急是在這裡等他,破牆誰都可以幹,可引雷就沒那麼容易了,北司沒有那麼多軍匠,還是得去指揮使司。
“真行,可算讓她逮着機會翻天了。”謝戚川面無表情地蓋上印讓人趕緊去調派人手,室内隻剩下兩人,“打雷的日子是誰算的?”
裴應闌:“姓崔。”
謝戚川:“有點血緣但不多。”
室内沉默了一陣,坐在下手椅子上等的人說:“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扣她的東西。”
謝戚川:“陸家從前為了穩定情緒帶她下地撈貨,現在這些東西暫時到了我手裡,以後又會換個人,當然從前騙小孩這個法子能管用,現在隻是不想那些東西落入他人之手讓她分心去報複,隻要她為陛下做事,最終的收益大于損失,偶爾憋着壞也不是不能原諒。”
裴應闌:“我就是你們選出來給她善後的人?”
“她第一次殺人是在秦家村,在那之後明明已經被種下噬心蠱的你又被他托關系塞到錦衣衛。”謝戚川往後一靠,“不這樣能怎麼樣?她手上要是有可以直接調派的人還用跟我演虛假師徒情?”
又一陣沉默後,有人來打破了平靜:“指揮使,給鳳陽送去的一應過冬物品已經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