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反應過來,他之前說過的,他想看看的她的心是長什麼樣子的。
她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執着于看她的心,就連在夢裡都不願意放過。那個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幹巴巴,空洞洞,除了被别人劃上了一些烏七八糟的痕迹,連點熱氣都沒有,何必費上這樣一把這樣好的刀子。而且,割着割吧,效率這樣慢。她挨不住煎熬,索性幫了他一把,朝着胸口的那個窟窿點了一把火。
這一下,他的臉色倏然變得慘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流太多了。
她頓時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了,長久以來難得占了上風赢了他一把。哼,讓你天天惦記,現在一把火燒了個焦黑,看你能看出個什麼東西來。
夢裡正得意洋洋着,結果就被電話吵醒了。
用半清醒的腦子看清楚來電顯示不是容嵊的電話後,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語氣輕松摁了接聽:“喂......哪位?”
“哪位?你還好意思問哪位?”電話那頭的女聲聽起來像是氣得快要殺人了,“前天晚上撇下我跟着一個帥哥跑了,現在掉過頭居然好意思問我是哪位?幸虧那個帥哥有點良心,都跟你鬼混去了還不忘抽空我送回去,南絮,你老實交代,那個帥哥怎麼會有你家的鑰匙?”
南絮腦子頓時嗡了一聲,驚出一身冷汗。
整整兩天了,她居然将岑默忘得幹幹淨淨。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咄咄逼人地對着她輸出,“那個帥哥是不是你的前男友?不要以為那天我喝多了就沒有看清楚,他進門看見你和那個小男生在那裡拉拉扯扯時,那眼神可算不得清白了。還有,他那身材架子,絕不是普通跑跑健身房就能練出來的。我家有個遠親是部隊的現役特種兵,你那前男友身上的肅殺之氣居然比他還要重一些。難怪之前我給你介紹的男朋友你個個都瞧不上,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你家境不好不想拖累其他人。也是,有珠玉在前,誰還能看得上路邊的雜草。”
什麼亂七八糟的。
阿德看她的眼神不清白?那時因為純粹護主子好吧。不過,這些也是說不得的。她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搪塞前天晚上的事情,岑默已經自行天馬行空發揮想象:“你是不知道,他從包間裡把你拉出去的時候,就跟前段時間那個超級火的偶像劇男主角一樣。不對,比量一下還是你的前任身材更好。所以我一直說,好貨得比,這一比差距不就出來了嗎?”
不行,得趕緊找個理由,不能再任由岑默就這樣編排下去。
“那是,我哥。”急中生智,顧不得邏輯了。
“你這風一吹就倒的瘦小身闆,怎麼可能有一個那樣高大威猛的哥哥?再說,你不是獨生女嗎?”
“是表哥。”她幹巴巴地笑了笑,讪讪道,“你不知道他從小就特愛管我。我們好久沒聯系了,一見着就看見我在喝酒,受了挺大刺激的,懵頭懵臉的還當我是在讀書,連我已經成年都忘了。”
“居然還有這樣的表哥?你這個女人,啧啧,真是有福氣。”岑默拐了個彎道繼續問,“那這兩天你都一直住在你表哥家吧?
“可不就是,一屋子親戚太熱情了,問東問西的,我都沒顧上給你打電話。你等等,我馬上回來找你。”她是了解岑默的,既然啧啧了那兩聲,就明擺着根本不信她,解釋沒有用索性就省了這份功夫。
“我現在也不在你家,你來江北路。”
她一邊聽一邊覺着詫異,那塊地界多是商務金融彙聚區,“你上那兒去幹什麼?”
“面試。”
“面試?”
“哎,不是說好要陪你留在S市嘛。這兩天我閑着也是閑着,就在網上投了幾分簡曆,沒想到居然有公司給我打電話了,你說運氣好不好?”
還真是行動力強的主,看樣子是鐵了心要留在S市的。南絮隻覺得頭疼,想着再哄哄她,“你發個定位給我,我來接你。”
既然說來說去說出來個表哥,那麼找表哥要輛車不過分吧。
免得自己還要花錢打車,想想就肉疼,這裡到江北路好幾十公裡的,那麼遠的路程。
阿德也沒有法子。
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打不通老闆的電話了。這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談的,明明看着相安無事地進了那個宅子,然後又相安無事地從那個宅子裡出來了,上車的時候老闆甚至還幫南小姐系了安全帶,怎麼就是去買了包煙的功夫,兩個人居然又鬧翻了。
天生的冤家。
給了車鑰匙,又不敢真就這麼放她出去,他隻能硬着頭皮說要跟着一起。原以為南小姐不會同意的,想着拗不過就能打消她外出的念頭。
可沒有想到她低頭琢磨了一小會兒,不知為什麼後來嘴角居然挂上了一絲古怪的笑意,然後痛痛快快地點頭同意了。隻是上車之後對着他淡淡補了一句,去就去吧,不過你别後悔。
不明就理,心中卻警鈴大作。
怎麼這麼耳熟,上一次聽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時候來着?
他一面胡思亂想地開着車,一面沒有底氣地瞟了一眼後視鏡。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容先生帶出來的人連整人時的德行都一樣。坐在後座的女人自顧自地拿出了化妝包補妝,一副隻管朝外頭丢個定時炸彈,哪裡管别人忐忑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