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沒有什麼可解釋的？”

“就像你母親說的那樣，那人當時砍了你一刀，你昏了過去。我除了逃跑别無辦法，我隻是一個女孩子，膽小一點也很正常。後面方錦文找到了你，還風裡雨裡照顧了你大半個月，一直守在你的床邊等你醒過來。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你的女孩子，當然值得你用同樣的心去對待她。”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為自己辯解一下，哪怕是假話。”

“假話，那是留給有用的人聽的。”

“也對，我對你來說的确沒用。”他怔了怔，嘴角竟然浮起一抹古怪兒悲涼的笑意，“那個容嵊倒是有用，可他是真心待你嗎？你難道不清楚他隻是把你當作報複我母親的把戲嗎？你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随時丢掉的工具而已。”

“我知道。”

“你知道？”

“跟你在一起，你家不會給你半分經濟支持，我也不可能一輩子跟你住在出租屋的日子。”

“你怎麼知道跟我會一直過那樣的日子？”

“我不想等。”

“那如果哪一天他不要你了，你該怎麼辦？畢竟，恨你的人那麼多。”

“這樣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她嘴角也挂出一絲微笑，絕不讓自己落了下風。

他終于不再說話了。

如果說一開始對話的時候，她的心還有所戰栗的話，後面慢慢也就麻木了。她早就知道，她的那個少年已經永遠被她留在了那個下雨天的屋子裡，親手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就永遠都不再奢望那個少年再回頭看她一眼。面前的這個人，雖然有着是一模一樣的面孔，可眉宇間全是刀霜，眸子裡更是淬了寒冰。

從她決定親手關上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再都不會有葉懷瑾這個人。

而面前的這個人，他是方錦文的未婚夫，他是方輝未來的女婿，他是所有恨她的人當中，最恨她的那個人。剛才在雨中他一把扯住她手腕的時候，她其實曾經不争氣地恍惚了一下，好在也隻是恍惚了一下而已。

這些年來，有個人一直在教她學會不要天真。

空曠的屋子裡，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兀響起，來電顯示一目了然。她當着他的面飛快地摁下了接聽鍵

“你在S大幹什麼？我不是讓你事情完了之後來找我嗎？”

奇怪，為什麼此刻容嵊的聲音聽起來如此順耳，以至于她回答的時候語氣都比平時溫和了許多“随便出來走走，你要不要來接我？”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好，下雨車有點堵，你在校門口找間店等我。”

“行，我到了，把定位發給你。”

“不用，我有你的手機定位。”

南絮甚至都沒有覺察出這句話有什麼異樣，道了一聲好便挂了電話。她走進洗衣房，拿出已經烘幹的衣物，然後又回來那間卧室将衣物重新換好，最後将換下好的衣服一一疊好放在他的跟前。“如果你還是覺得髒，就把它丢了吧。”

葉懷瑾緩緩地站了起來，勉強竭力維持最後的風度。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她在玄關穿好鞋，剛想打開門出去，想了想到底停了下了。“你聽你母親說，你的傷口到了陰雨天總會疼，我那裡有......”

“不用，錦文托人找了偏方，很管用。”

“那就好，再見。”她輕快地笑了笑，推開門大步離去。

再也不會見了。

這個問題在當年機場的時候她就想問了，拖了這麼多年，算是彌補了一個心底遺憾。

他這樣恨她，自然覺得她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