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聽時草兒瞧寶玥那一臉興奮,也不想壞了她的興緻。
可又怕到時候讨不得葉珊喜歡又要受罰,便咬咬牙狠心道:“寶玥,要不還是算了吧。咱們也不知道二小姐喜歡什麼,若是到時候惹禍上身才得不償失呢。十兩銀子,咱們多做些繡活兒攢一攢,遲早會有的。”
寶玥瞧了她一眼,神神秘秘地抱出來一個小盒子:“别怕,其實我都想好了,隻是怕做不完,想找你做個幫手,你瞧。”
草兒有些好奇地望向盒子裡面,隻見都是一些線之類的東西:“這要怎麼做頭面啊?”
寶玥道:“世間能直接拿來裝點自己的,最好的不過就是花,若是把花戴在頭上,在一堆金玉裡面,不就能奪得魁首了?”
草兒看了看寶玥,又看了看盒子裡的那堆東西,實在想不明白這些東西和花還有頭面有什麼關系。
寶玥朝她笑笑,從裡面翻出一支小巧的钗子來:“你瞧這個!”
草兒愣了下,接過一看,不禁有些出神。
那底下的钗子是木頭削的,上面一朵粉粉嫩嫩的小花,旁邊還陪着葉子,打眼一瞧,倒像極了一朵真桃花。
可仔細一看,才能看出些絲線的痕迹。
草兒又驚又喜,忍不住道:“這個是怎麼做的?”
寶玥瞧她這反應就知道此事穩了些,也不禁跟着笑了起來:“喜歡?喜歡這個送給你。這個叫纏花,就是拿線和紙模一點點纏出來的花瓣拼在一起就變成花了。你既然喜歡,那小姐就有可能喜歡!若是做一個大的……”
草兒眨巴着眼,一下抓住寶玥的胳膊:“寶玥姐姐,教教我!”
寶玥笑了:“我就知道!沒人能拒絕中華文化的魅力,換個世界也不行!”
銅絲鐵絲什麼的倒也不難得,鐵匠鋪花了錢就能買一大把。
裡面用的紙模就是寶玥自己粘的了,紙張在這邊不算什麼稀罕物,寶玥瞧着這紙雖有模有樣,卻實在硬得很,兩張貼在一塊兒,用作纏花紙模剛好。所以這堆東西唯一貴的也就是線。
寶玥捂着荷包一陣肉疼,卻也實在慶幸:“若不是這邊這些東西都是可以買到的,縱使我會做也施展不開拳腳,當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草兒幫忙拎着東西,聞言,笑了笑,道:“寶玥姐姐這般厲害,想必就算不會這個,也還有别的厲害的本事。”
寶玥想了想,道:“其實這個也不難,就是要多練!練着練着就成了,回去我教你啊!”
“好!”
纏花,不難是不難,對寶玥來說是不難,對草兒來說那是要命的難!
草兒看了眼又劃走的線,又看了看寶玥手裡都快成形的完整的花,無聲輕歎。
“沒事兒,誰第一次做這個不是這樣了?你捏緊,再試試,不着急,我這不做着呢嗎?”
草兒笑了笑,知道是安慰她。
其實看寶玥這手藝她自己未必做不完,說什麼找個幫手,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寶玥的意思分明是拉着她一起到時候分銀子給她。
草兒瞧她實在認真,便也沉下心,放慢了速度,這回倒是纏出來一瓣,隻是樣子實在慘不忍睹。
寶玥瞧了倒很是高興:“這不是都能做出一個花瓣了?繼續練,遲早能成的!”
反正磋磨了許久,談不上像寶玥做得那麼複雜精緻,但做個不起眼的配件倒也還好。
這可是費了大力氣了,沒日沒夜地折騰,連葉桉都忍不住問她是在做什麼。
緊趕慢趕的,一直都到葉珊赴宴前兩天才總算趕出來。
葉桉俯身細細打量,忍不住歎道:“當真是好精巧的物件,也不枉你二人如此費心。珊兒那丫頭就算眼光再刁,想必也是喜歡的,怎麼沒給她送過去?”
草兒嗫嚅着不敢吭聲,半晌才道:“奴婢得再想想。”
“想什麼?”
聞言,草兒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說真的,想什麼連她自己都說不出來,隻是不敢往過送,就自己在這不住地磨蹭。
“大哥哥!”
葉桉聞聲往門那邊看過去,正想轉頭對草兒笑說一句:“瞧這丫頭,一提起她就往過跑!”卻見草兒火急火燎地把那套纏花頭面收起來,才跑過去開門。
倒也不算慢了,隻是她這氣喘籲籲的一看就是慌忙跑過去的,惹得葉珊蹙眉:“怎麼這般沒規矩?”
草兒垂着腦袋行了個禮,就退到一旁不說話了。
見狀,葉桉連忙笑着打圓場道:“我這院裡就她一個人,有了幫手一下使順手了,忙叨得很,珊兒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葉珊冷哼一聲,倒是沒和草兒多計較,自己坐下了:“我自己待得煩悶,來找大哥哥說說話。真是的,過兩日出門赴宴,連個像樣的頭面都沒有!”
葉桉笑着給她斟了杯茶,道:“你頭面不少,哪就至于如此了?當初買的時候不都頂頂喜歡的,這才多久就膩了。”
葉珊撇撇嘴,道:“哥哥也說了,那都是以前戴過的!别人都見過了,我再戴出去也沒新意!這都多久了,也沒人給我找個像樣的來。”
葉桉輕笑着搖頭,不再接話。
草兒抿了抿唇,終于鼓起勇氣到葉珊跟前跪下:“奴婢興許能為小姐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