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三人被這一番舉動吓得驚出一身冷汗，卻見那小兵好像習以為常似的，直起身子，卻垂着腦袋看不清神色。

林芷站在人前，沒有說話，隻微笑着朝三人抱拳行禮，便轉身離去，隐沒在人堆裡。

衆人領了皇帝口谕，不敢耽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連歇息的時間都少。

如今是因為那車轱辘陷進泥裡好不容易弄出來正在清洗，幾人才得了片刻空閑。

衆人站在一旁說說笑笑，那劉大人倒是想和楚容川攀談兩句，奈何楚容川根本沒理他，總是忍不住往昭月那邊觑。

昭月似有所感，擡起頭朝楚容川微微一笑，道：“楚公子有事嗎？”

楚容川抿了抿唇，突然走近，低聲道：“你先前說的，可是真的。”

衆人不明所以，昭月搖頭說了句沒事。

寶玥料想他們應當是有什麼要緊事，索性加大了音量和群煙說話，幫他二人遮擋一二。

昭月這才看向楚容川點點頭，算作回應。

“陛下不會同意的。”

“何止是陛下，滿朝文武百官大抵都不會同意。”

楚容川微怔，沒想過這話竟然是從昭月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姑娘既明白，為何還要……”

“但是我想啊。”昭月道，“總不能因為别人都不同意，我就要放棄我想做的事吧？”

“可萬一一輩子都做不成呢？”

昭月神色淡然，道：“一輩子做不成我也得先試一輩子。”

楚容川盯着昭月欲言又止半晌，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會為這樣另類的女子心動，卻又想叫她放棄這份另類變成一個普通人。

良久，他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一般，道：“昭月姑娘，其實我……”

寶玥暗道不好，正欲出聲阻止。

昭月反倒笑眼彎彎，先行一步開口：“楚公子，道不同不相為謀，您可以不認同我的異想天開，但卻不能阻止我追尋我想要的。”

說完，昭月偏過身子看了看那邊的馬車，道：“應當差不多了，我過去看看。”

寶玥和群煙對視一眼，神色頗有些複雜。

寶玥和群煙分别小心翼翼地坐在昭月兩邊，昭月沒什麼動靜，垂着腦袋繼續看書。

寶玥趴下身子，從下往上看打量昭月的神色。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昭月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腦袋一下磕在了馬車上才終于消停了點兒。

寶玥問：“你笑啥。”

“不知道。”昭月停不下來，捂着肚子呼了好幾口氣，一看寶玥和群煙又忍不住破功了，“我就是，突然想笑一下。”

寶玥沒好氣地輕拍了她一下，道：“你禮貌嗎？好好的，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

“什麼怎麼了？”

群煙小聲道：“昭月姐姐，你和楚公子……”

“啊？”昭月面露不解，看兩人支支吾吾那樣，忍不住歎氣，“好了，我懂了。真是的，我記得上一次這麼反反複複地解釋還是跟着大公子的時候。”

“那不一樣……”寶玥小聲咕哝了一句。

昭月反問道：“有什麼不一樣？”

“旁觀者清懂不懂？咱倆天天在一塊兒，明擺着你和大公子都沒那個意思，但這回不一樣，楚公子他……”

“可别！”昭月連忙擡手制止寶玥，“寶玥姐姐行行好吧，這話亂說不得。我已經夠忙了，哪有工夫分給這位和我身份不一樣，想法不一樣甚至有些同情心泛濫的标準大燕公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寶玥道，“方才我可是看到了，那位楚公子馬上就要對你傾訴心意了。”

“所以我沒讓他說話。”昭月神色淡淡，道，“隻要他不說，我就可以當作不知道，對大家都好。有些道理我明白，姐姐比我更明白，我和楚容川不僅不合适，搭在一起，還會成為彼此路上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