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松口?再拖下去我就真要讓人押着她去了!”
葉曦急得跳腳,嘴上放了狠話,其實心裡沒底兒。
自己也明白,一個人若是真的不想做什麼,就算把她拖到了地方,那她也不可能動手。
昭月輕歎一聲,也發愁。
她對林芷的記憶還停留在好些年前,雖然印象裡她就是個性格有些古怪孤僻的人,但昭月也未曾料到這次會這麼難搞。
告示甫一貼出,林芷便自己找了過來。
她沒準備躲躲藏藏,但來了京城得知自己要去看診的人是皇帝,便隻扔下一句:“不看。”
就兩個字把葉曦噎的半死,當場一口氣提不起來去跟林芷拼命。
被昭月好說歹說攔下了。
昭月覺得林芷雖然嘴上說不看,但聽了燕帝的症狀後,還是立馬配了幾副藥出來。
燕帝用了藥,雖不說康複,卻也是往好了走的。
故而昭月總覺得林芷是知道些什麼,隻是心裡有顧慮所以不松口。
葉曦氣夠了,又失了力氣往椅子上一癱,道:“是我還能求着她說好話,換了貴妃試試,早就動起手了!”
昭月立在一旁,一顆心難得被吊了起來,猶豫着接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須臾,昭月才斟酌道:“殿下不如再給林大夫一些時日好好想想呢……”
“本宮也得能給得起。”葉曦眼睫微顫,道,“我如今就想要個結果,難道就那麼難?她不知道也罷,可她分明是知道什麼,卻又不說,這算什麼事?難道就我活該受氣,哪邊兒都落不得好?”
昭月閉眼,眉頭卻皺的更深了。她隻覺得心口那堵着氣,上不來下不去。
連她都這樣,更别說葉曦。
确實,他們要林芷來,為的是救命。
可是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無論是哪種,要的都是一個結果。
林芷擺明了不想說。
“我再去找她聊聊吧……雖然我和林大夫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印象裡的她不是這樣無緣無故認死理兒的人,她想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隐。”
葉曦洩了氣,道:“說不準還真得像貴妃那樣的才治得住她。”
“公主說讓瞞着貴妃,可依臣來看,外頭早就鬧開了,貴妃娘娘難道真就什麼都不知道?”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那麼多人守着呢,出不了岔子便是……”說到這,葉曦頓了頓,似乎也反應過來昭月是什麼意思,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不會的,我不喜歡她,但再怎麼說,她也不會做對我父皇不利的事。”
比起朝臣的猜疑和葉曦的慌張,平貴妃這些日子的狀态确實顯得太平常了些。
葉曦記得以前燕帝就算隻是尋常風寒,這個女人也恨不得把房子掀了,每天吵吵鬧鬧喊打喊殺的,直到燕帝好了才能老實下來。
但這幾天最嚴重的時候,燕帝躺在床上昏迷咳血,她也不像從前那樣過激。
她一直淡淡的,不像不在乎,卻也和以前不一樣。
這樣的異樣昭月會起疑也不奇怪。
但葉曦不想管,那個女人值得她信任的,也就這點了。
昭月道:“但人心是會變的。”
葉曦垂下眼簾,道:“我知道,人心易變,但人在青春年少時的那一腔真心總有幾分是真的。我如今沒辦法兼顧兩頭,把父皇交給她已經是我能想到最放心的人了。”
“二位在門口一唱一和的,是覺得講道理在我這行不通,開始打感情牌了?”
聞言,二人轉過身來,便看見林芷不知何時已經推門出來了,靠在門口,也不知道聽她們說了多久。
葉曦道:“打感情牌有用嗎?林大夫好硬的骨頭,知道我拿你沒辦法,就是不松口。”
“醫死皇帝我要掉腦袋,這賠本兒的買賣誰都做不來。”
葉曦冷哼一聲,剛要說:“我現在也能讓你掉腦袋。”頂回去。
昭月卻暗道不妙,顧不上别的,眼疾手快拉了葉曦一把将人打斷。随即對着林芷問道:“林大夫說的是怕醫出事,并非不能醫,所以您還是有辦法?”
“不是有辦法,隻是有一個猜測,我不敢去确定,萬一真的是我猜的那樣,那我這條小命确實要到頭了。”
看昭月葉曦詭異的神色,林芷便知道二人在想什麼,頓了頓又接着道:“當然我也知道,一直這麼咬着不松口,最後惹急了長公主殿下我照樣落不着好。”
葉曦挑眉:“所以?”
林芷道:“死和死也是有區别的,我學醫數年,又行醫數年,但我隻救我救得了的人。升米恩鬥米仇這個道理二位難道不明白?我活着可以救更多的人,但若是為了一個已經到陰曹地府門前的人和閻王爺争來争去又争不赢,我死了,那叫無妄之災。尋常百姓家這樣記仇的都不少,何況達官貴人,更是沒幾個好東西。”
“林大夫未免有些以偏概全了吧?”葉曦不耐煩地摩挲着手指,道,“所以現在出來是做什麼?告訴我們你不治的理由然後準備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