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就順利很多了。
昭月緊緊盯着,在那個洞口出現的一瞬間,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看到了一雙眼睛。
子舯笑得不懷好意,手裡轉的小刀“咻”地一下飛了出去,直擊昭月面門。
昭月堪堪躲過,面色不善地看着子舯。
她知道,這是對方在報上次的仇,于是躲了,卻沒有反擊。
畢竟她當時也隻是傷了子舯,如今對方用同樣的方式,叫她摔了跟頭,如此狼狽,也算扯平。
但要糾纏下去,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葉曦站在原地,腰杆挺得筆直,隻用餘光掃了昭月一眼,并未有動作。
這已然是強撐了。
他們想的最壞的可能,就是宗望會蹲守在此處,守株待兔。
因此想盡辦法去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但很可惜,這次宗望沒上當,頂住了所有壓力,勢必要在此等到他們。
等昭月起身,葉曦這才伸手,把她扯到自己身後,又動了動地方,将昭月和浮屏全都護住。
她還在笑,但整個人都具有一種極強的防備感,倒不是因為宗望,而是這個跟在他身邊的子舯。
說起來這事她和這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鋒,說句實話,比起害怕,她倒是覺得……可惜了。
從這人的眼神就能看出來,這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兇狠非常,卻又透露出些吊兒郎當的模樣來。
這種人若是能收服,一定很好用。
所以葉曦打量了他一番,無聲歎息。
這種人如果不能夠為自己所用,那就隻能越早解決越好,不然會是個相當大的麻煩。
昭月大概能懂她在想什麼,伸手把她往後一拉,拉開的這點兒距離實在不算什麼,隻是她放心不下,下意識要把人拽回來。
雙方僵持許久,葉曦率先開了口,她無聲罵了句什麼,笑道:“宗尚書還是命好,我方才就不該讓他們打開這裡,說不定時間久了,您被憋死在裡面,我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赢了。”
宗望淡淡看了對方一眼,隻是糾正道:“長公主這話就說錯了,您現在不該叫我尚書。”
“那我能叫您什麼?”葉曦笑得惡劣,“我覺得您就跟尚書這個稱号般配,畢竟這是您腆着臉,背主求榮,求來的。”
“殿下這麼大了,怎麼還愛玩這些小把戲?”宗望嗤笑一聲,像是歎息,“您準備做什麼?逼急了我,叫我隻顧着盯你一個人,然後呢?來個調虎離山,還是叫他們趁機會先走?”
宗望悠悠道:“您冒這麼大的風險也要來此地,恐怕不是為了過家家這麼簡單吧?”
他緊盯着葉曦的眼睛,試圖從裡面分析出點兒東西來。
但很可惜,葉曦的眼神實在太難看懂了。
她臉上是笑的,眼睛也是笑的。
笑得他心裡煩。
老實說,是他輕敵了。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這三個女人,他本來有機會早早除掉她們。
譬如葉曦這雙眼睛,早些年那麼多人都拿此事做文章,宗望卻沒提過。
那時他嫌那些人幼稚,明明大把的時間可以做更多有意義的事,他們卻非要耽誤在這上面。
現在看來是他太自負,他有信心做的比他們更好,不要葉曦死,但能搞廢她。
再譬如昭月,當年她跪在朝堂上,口口聲聲說要為自己求一個官職時,他隻覺得一隻螞蟻,翻不起多大風浪來。
結果給葉曦添了一個左膀右臂。
還有浮屏這兩姐弟,樁樁件件,本都可以規避。
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給自己惹了麻煩,就得自己把麻煩清理幹淨。
葉曦“唔”了一聲,笑問:“您怎麼知道,我找到打開這個機關的辦法了?”
聞言,宗望瞳孔驟縮,遲疑起來。
見狀,葉曦便知道自己賭對了一把。
宗望太在意這件事了,葉曦此番舉動又顯得冒失,真真假假,能唬住宗望一時。
宗望沉吟片刻,笑了:“什麼辦法?”
“蠢話。”葉曦道,“尚書大人怎麼就覺得我會告訴您?”
葉曦挽着袖子,問:“您是想打呢,還是我們各退一步,繼續周旋?我是沒意見,我還能撐,那您這邊可就不一定了吧?那些将軍們都還鬧呢。”
宗望一時無言,換了個話題:“郡王……是你搞得鬼吧。”
“搞什麼鬼?”葉曦挑眉,“我可不知道。外界傳聞西平郡王不是中了毒嗎?我人遠在千裡之外,哪有這樣的本事啊?不過我畢竟得叫郡王一聲哥哥,他這樣我也心疼。勞煩尚書大人替我問候一句,看看我這哥哥,是想留在這兒遭人擺布呢,還是想早早去見我那可憐的叔叔,在他面前當回孩子,告您的狀呢。”
葉曦總不明說,隻一味陰陽怪氣。
與此同時,昭月和浮屏站在她身後,仔細打量着在場每一個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