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其實他自己也不太記得了,隻知道好像是自己要回家,街上就亂了起來,慌忙之中他把杜婆婆藏進了水缸裡。
躲了會兒,不知阮兒是怎麼跑回來的,玉歲不在。
小丫頭怕得很,哭了起來。
哭聲太大自然引來了人,後面就成了一團亂麻。
至于阮兒,大概也是玉歲帶着她跑的時候遇上了人,情急之下把孩子藏了起來,自己把人引開了。
阮兒久久等不到娘親,自然要回從小長大的地方。
糖果兒想到這些破事,又忍不住重重一歎。
但聽雪青好不容易服軟,叫他幫忙不自己一個人強撐着了,又笑了笑,應下:“嗯!”
見狀,雪青放軟了神色,忍不住揉了揉糖果兒的腦袋,道:“放心……肯定會沒事兒的,到時候回了京城,姐姐還帶你買糖果子去。”
擡起手的時候,她正好也能看見自己手腕上那個漂亮的玉镯子。
那是昭月送給她的。
與此同時,昭月從睡夢中驚醒,喘息不勻,緩了好半晌,她才坐下來,輕輕呼了一口氣。
“怎麼了?昭月大人不舒服?”浮平笑嘻嘻地看着她,問,“那我給您唱個安眠曲兒啊。”
“快别禍害昭月大人了,你那安眠曲兒也能聽?”浮屏無奈看了他一眼。
對方這支安眠曲是跟自己學的,自己唱來本是為了哄年幼的浮平睡覺,誰料對方跟着學了起來,還學了個四不像。
見姐弟玩鬧,昭月也微微放松了些許,道:“安眠曲就不用了,可能是心神不甯的緣故,這兩天夢有點多。”
“做的噩夢?夢見什麼了?”
聽見葉曦發問,昭月如實回答:“不記得了。”
葉曦挑眉,輕嗤:“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沒做個好的?”
誠然,聽葉曦這麼問,昭月多少有點兒愧疚:“想做,但沒做成。夢這種事兒,臣實在控制不了,不過殿下一向不信這些,臣做什麼夢,應該不打緊吧?”
葉曦懶洋洋地應了句:“嗯,不打緊。”
話雖然這樣說,葉曦的心情卻有些壞。
很不妙,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她還沒有接到楚容川的消息……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按理說,他們是秘密出來的,至少在朝中大臣眼裡,這事兒還沒穿幫。
那他們回去,也得不驚動任何人。
她啟程時曾一封飛鴿傳書回京遞消息,楚容川應該是知道的。
那他知道,就肯定會派人來接應。
太安靜了些……不對頭。
思及至此,葉曦心中沉了沉,面上卻不顯,反而露出一個笑來,道:“我也就随便說說,渾話,你當沒聽見,好好睡吧。你們也都歇歇,舟車勞頓,辛苦了!”
聞言,昭月眉心微蹙,奇怪地看了葉曦一眼,卻沒說什麼,又躺下了。
可這次她卻沒有閉眼,心中一團亂麻,睡不踏實。
這一路他們走的不算很急,但也絕對算不上慢。
休息也是輪番兒的,趕路要緊。
但葉曦此時卻說,讓他們好好歇歇。
昭月卻不敢問,她微微抿唇,好半晌,才輕輕呼了口氣。
過了兩三日,葉曦還是拖着,不是說不走,但速度極慢,莫要說昭月,連其他人都察覺出不對來了。
昭月環顧四周,見周圍人都憂心忡忡,終于還是把葉曦拉到一旁去,低聲詢問發生了什麼。
“就是因為什麼都沒發生,我才不放心。”葉曦眉心擰了起來,歎道,“到現在我還沒收到楚容川的消息。”
聞言,昭月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臉色也不太好看,問:“楚大人的消息,讓人攔下來了?”
“不是沒有可能。但攔了一次,他沒收到回信,難道不會察覺不對嗎?”葉曦抿唇,“我怕路上有埋伏,中間有人插手兩邊瞞,我們通不了消息,回頭會出大麻煩。”
昭月略微思忖一番,問:“那換路呢?我們繞開原本回京的路。”
“你又不是不知道,終歸有一條必經之路。”葉曦又是一聲輕歎,心裡很不安。
“路不還是人修的,我們偏不走那條必經之路,他們能拿我們怎麼辦?”昭月擡頭,道,“沒有另外修好的路,我們自己淌一條回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