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桑聞言一僵:“妾身不解聖上何意。”
而魏帝并不在意盧桑的話,隻繼續自顧着道:
“朕看着,此人雖年輕,言語間卻不乏果敢,就這麼将人交給大昭,倒有些可惜。”
盧桑一驚,自然聽出魏帝話中暗示,腦中思索着該如何應對,這時卻聽魏帝突然說道:
“罷了,此事日後再說,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魏帝近來愈發容易疲憊,今日也在席間又喝了不少酒,方才也是提着精神與盧桑說了許久的話,如今終于難掩困意。
盧桑見狀起身,扶着魏帝躺了下來,又看着其入睡,這才緩緩退出内殿。
待來到殿外,隻見齊正立于石階之下,看上去似乎等了許久,盧桑走下石階,來到其身前:
“你主子呢?”
“回夫人,殿下如今在栖楓殿。”
“謝扶呢?”
“随殿下一同前往。”
聽齊正應道,盧桑神情逐漸升起一道寒意,領着齊正一同往栖楓殿而去。
片刻後來到栖楓殿,盧桑交代齊正在屋外候着,自己則擡腳向殿内而去,聽見身後殿門緩緩合上,盧桑看向殿内坐着的兩人,蕭瀝依舊如往日那般,悠哉地倚在案幾上,身側的謝扶則正襟危坐,察覺到殿内有人走進,連忙擡頭望去,而後低聲喚了句:
“公主。”
蕭瀝聽見謝扶聲音後,這時也擡眼看向盧桑,許是今夜魏帝的一番決策令其心情甚好,當下勾起唇角,看着盧桑走進殿内,而後擡起下巴向其示意:
“坐。”
盧桑冷冷看向案幾後的兩人,擡腳向對面的案幾走去,待落座後,忍不住回嗆道:
“二皇子倒是很會反客為主。”
蕭瀝本以為今日魏帝同意商道一事,盧桑合該與自己一同歡喜才是,因而眼下見其态度冷淡,當下不由疑惑:
“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
盧桑積壓一夜的怒火因蕭瀝一句話瞬間被點燃,看着對面的兩人,目光在看向謝扶時寒意愈發濃重:
“我說過會竭力規勸聖上同意商道之事,亦會在商道設立之後助你,那你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
從未見過盧桑發火,蕭瀝一時間未能回神,片刻後終于反應過來後,當下不由反問道:
“我答應你之事何時沒有做到?”
“那你為何讓他牽扯進西魏朝事之中?”
見蕭瀝不肯承認,盧桑隻覺胸口一陣抽疼,擡手指向一旁的謝扶,忍不住斥聲。
蕭瀝顯然不知此事與謝扶有何幹系,隻覺盧桑所言有些荒唐,目光這時也冷了不少,聲音逐漸壓低了些:
“陳玉涼,你不要無理取鬧。”
眼看着蕭瀝面染怒色,盧桑臉色也愈發難看,謝扶終于在二人沉默的間隙尋到氣口,連忙看向盧桑開口:
“公主,此事二皇子并不知曉。”
聽到謝扶開口,蕭瀝這才意識到不對,看來盧桑并沒有猜錯,謝扶的确是有事瞞着自己,當下扭頭看向身側之人:
“你有何事...不對,是你二人有何事瞞孤?”
盧桑在聽見謝扶的解釋後,終于将目光落在其身上,盯着人看了半晌,随即開口道:
“你是何時去見得聖上?”
“回烏丹後第一日。”
“你同聖上說了什麼?”
“......”
見謝扶遲遲不語,盧桑看向對面的目光愈發冷冽,聲音也低沉了些:
“好,你不肯說,那我來說。”“你獨自面聖,向聖上投誠,至于你的誠意,是賢王。對與不對?”
“...對。”
面對盧桑的猜測與質問,謝扶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承認,其實他在決定與魏帝合作的那一刻便知道此事一定會被盧桑知曉,不過他始終沒有想好要如何主動相托,因此眼下被猜出,反倒輕松了些,隻是看着盧桑愈發寒涼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緊。
蕭瀝被兩人打啞謎似的一問一答搞得有些莫名,忍不住問道:
“合作...賢王...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盧桑目光始終沒有從謝扶身上挪開,盯着人開口道:
“既然你的計劃如今已邁出第一步,餘下之事,想必也無需我來代言,謝校尉,你自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