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霸還寫日記呢?”對方把信紙疊了起來,故意舉高了手,道∶“不過你這文筆,怎麼那麼像我小學時候的?看來大學霸作文寫的也不行啊。”
宋安然臉色愈發難看,她伸手去奪那封信紙,卻被對方靈活地躲開了,周圍人見狀,也紛紛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
“陳圓圓你有毛病吧?”
隻見對方手裡一空,那信紙又回到了桌面上,宋安然便立刻如獲珍寶般把它小心翼翼疊起,收回了書包裡。
許歲愉碰巧從門口進來,臉上帶着愠色,怒道∶“你搶她東西幹什麼?要是實在閑得慌就去操場跑兩圈,在這刷什麼存在感呢?”
她說完視線向四周掃去,看着圍在一起的人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還有你們,這麼喜歡看熱鬧,怎麼不幹脆買把瓜子去聽相聲呢?”
衆人見她這樣,也覺掃興,遂自發散開了。
“出個什麼勁的頭啊?就你懂見義勇為了,沒趣。”那個被叫陳圓圓的高個子女生翻了個白眼,離開時還不忘崴一腳,把桌子撞得搖搖晃晃。
許歲愉撸起袖子,剛剛吵那幾句硬是給她升溫了,熱出了一身的汗。
“你,你别哭呀,”許歲愉見同桌埋着頭,有些手忙腳亂地拍了拍她的肩,“她這人就這樣,總喜歡時不時犯點事,你别放心上。”
“我沒哭,”宋安然把頭從臂膀裡擡起來,神色平靜地望着她,“謝謝你。”
這仨字一出,倒惹得許歲愉不好意思了,她擺了擺手,輕輕一笑∶“你呀,下次可得硬氣些,别讓人欺負了。”
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或者你跟着我好了,我保護你。”
“怎麼跟着你呢?”宋安然也曉得她這話不過随口一說,便也不過腦子地說了句∶“人和人之間總要分開的,這話還是你對我說的。”
“那我們就在一起呀,”許歲愉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一直待在一起不就好了?”
她擡頭看看天上的朵朵白雲,沖着對方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今天是大晴天了喲,你别忘了在筆記本上記下。”
“以後,陰天都會少的。”
*
下午放學後,天氣不像昨日那麼陰沉,太陽也不似早上那般毒辣,溫溫柔柔地灑在人皮膚上,格外舒适。
宋安然今日的書包是扁平的,隻裝了一張成績單,出租屋的門一開,飯菜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回來了?洗洗手吃飯去吧。”宋文秀在廚房朝她扭頭,臉上浮現出一個帶了幾分溫柔的笑。
宋安然對母親這樣還有些不習慣,她放下書包,手裡攥着被揉出皺痕的成績單∶“媽,月考的成績出來了……”
“我知道,我昨天就和你們班主任打過電話了。”宋文秀甩幹手上的水,把最後一碟菜端了出來,“坐下吃飯呀,愣着幹什麼?”
“原來您知道的比我還早……”宋安然仍是站在一旁,心裡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宋文秀停住夾菜的動作,直截了當道∶“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她。
宋安然抿了抿唇,把成績單放到桌上攤開,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來∶“您看,我這次有三門拿了全校第一,數學還是滿分……”
“你到底想說什麼?”宋文秀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宋安然收回手,好半晌才把面部表情調理好,用懇求的語氣試探着問道∶“媽,我後天能和同學一塊野炊麼?”
見宋文秀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她急忙一連串解釋道∶“是和上回陪我去醫院的那個朋友一起,還有另一個成績也不錯的同學,您放心,我不會把進度落下的,就出去一上午……”
“行啊,正好我明天要去趟你外婆家,”宋文秀看向她的眼神越發奇怪,其間還帶了些不滿的情緒∶“你和我說這麼多幹什麼?覺得我會不讓你去?”
“當然不是,”宋安然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得到準許,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親∶“您最好了。”
宋文秀一僵,伸手摸了把臉,不自覺地笑着自語了句∶“還是冒冒失失的……”
宋安然回了房間,從書包裡拿出書時又翻到了那張信紙。
“今天是大晴天了喲,你别忘了在筆記本上記下。”
于是,她換了支筆芯,在新的寫下一行字。
對了,白天的時候,許歲愉說她要去買東西……
宋安然想到了什麼,便站起身在挂在牆上的外衣兜裡一陣翻找,最後摸出來一張皺巴巴的字條,上面寫着一串數字。
她盯着看了半晌,才默默對照着數字,一個個按下了老人機的數字鍵,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