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紅色幕布的拉開，主席人的播音聲如流水班越過人群，星星點點的燈光射在舞台上，外頭寒風呼嘯，屋内回響着各式各樣的音樂聲，熱鬧非凡。

宋安然站在舞台一側，鮮紅的幕布在眼前來去飄忽，台下喝彩聲不斷，每一下都猶如雨點落在她心上一般。她深吸口氣，不動聲色地揩去手心滲出的汗。

忽然掌心覆上一層溫度，宋安然垂下眼，見旁邊的人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她依稀能辨出對方的口型∶

“然然别緊張，有我呢。”

宋安然欲哭無淚，這人連稿都記不熟，還反過來安慰她了。

這個動作維持了幾秒，最後宋安然還是動動拇指，回應了對方。

又一首合唱結束，穿着靓麗衣服的少女依次從舞台上走下，主持人手持話筒上前，開始播報前幾輪的節目評分。

宋安然放空了大腦，飛快回憶着稿子的内容，直到最後一個畫面從腦海裡閃過時，也終于輪到她們上場了。

“Good evening, dear friends……”

少女的聲音重疊到一起，清脆又洪亮，在整個大堂内一圈圈回蕩着。

因為擔心許歲愉背不順，宋安然特地把她的詞排到了後面，等介紹詞差不多說完後，其他兩個穿着猴子服的少女叉着腰，款款從幕布後走出。

陳栀兩人的台詞少得很，于是隻需要一人拉着另一人的衣角，做再配上一些和‘撈月’相關的動作，就算大功告成了。

隻見林可把手伸進舞台上搭好的‘水井’裡，臉上表情逐漸變得興奮，她說完一句詞後，台上的幾人紛紛把視線投到了許歲愉身上。

許歲愉仍保持微笑，用還算流利的英文念着屬于她那部分的旁白。本以為進展得還算順利，但她還是在面到倒數第四句時停了下來。

……她果然還是忘詞了。

怎麼辦？現場編一個嗎？

中文她倒是能編，隻是要怎麼用英語翻譯過來啊喂？

忽地，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手心蔓延到全身，許歲愉低下頭，見宋安然正目視前方，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淡定用手指在她手心裡一筆一劃寫着什麼。

許歲愉看清楚了，那些筆畫勾勒出來的分明是一個個單詞。

麥克風被固定在演講台上，台子不高不矮，正好遮住兩人的腹部往下，她們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在下方進行着隻有彼此才知道的小動作。

回憶瞬間被勾起，于是往後許歲愉每一卡殼，宋安然便用手指慢慢比劃着，直到整場演講順利結束。

謝幕後，宋安然攏了攏袖子，把剛才一直露在外面凍得發涼的手指頭遮住。

走下台時，拖在後邊的裙擺忽然一緊，宋安然回頭，見林可正抿着嘴，面色複雜。

“安然姐，你的裙子……”林可伸手碰了碰，欲言又止。

宋安然的眼神愈發疑惑，恰好一陣風吹過，背後冰冰涼涼的，她忽然有了股不好的預感。

“然然，我想去趟洗手間，”許歲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你陪我去好不好？”

等宋安然扭頭時，一件長外套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

兩人視線交彙，她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樓道裡人擠人，宋安然被人領着一步一步穿梭在人潮之中，竟意外覺得心安。

眼下表演還在進行，衛生間裡沒什麼人，許歲愉翻遍了口袋，最後終于翻出一塊衛生巾，塞進宋安然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