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陪你放煙花,”許歲愉糾正她,“是我希望然然陪我。”
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回答,宋安然愣了愣,忽然想起對方說過她怕黑。
“今晚,隻有你一個人在家麼?”
宋安然覺得,隻要許歲愉這時候說害怕,撒着嬌說想要她陪,她可能真的會毫不猶豫地跟着去。
可是許歲愉裹好衣服便走了,她的聲音被風吹散,最終也沒能送進對方耳朵裡。
這個寒假依舊和逝去的許多個一樣平平無奇,唯二在宋安然心頭留下點印象的,就是那和許歲愉一起度過的新年夜了。
還有一件有點印象的,是她在臨近假期結束時回了趟外婆家。
外婆的身體似乎更差了,背也駝得更厲害了,跟她說上三句話的功夫,一直咳個不停。
“外婆,您要注意身體,”宋安然握着她兩隻手,溫聲說道∶“阿然明年就要高考啦,我一定考得遠遠的,考到大城市去,再帶您一起出去轉轉。”
外婆已經有些聽不懂她說的話了,隻是點頭,伸着滿是疙瘩的手撫摸她的頭頂∶
“好,好,阿然乖,外婆的阿然最乖了……”
*
寒假剛過去,新學期就迎來了新的分班。
在分班前,學校還特地召開了一次家長會,就在原來的班級舉辦,由原班主任彙報學生們上半學期的學習情況。
期末考試的各科成績單被整齊貼在後門一角,宋安然領着宋文秀進門,剛要給她說自己的座位,誰知一轉頭,身後就沒了人。
宋安然視線急急尋去,下一秒就看見宋文秀停在學習一角,正凝視着她們的排名表。
“媽,”宋安然撥開人群,強硬把宋文秀拽走,“您幹什麼呢?我的位置在那邊。”
“哎呀,有什麼不能看的?”宋文秀邊被拽着走還邊頻頻回頭,“我看你這成績和第二名差距又小了,是不是寒假太放縱你了?”
“這兒人這麼多,您回家再罵我不行嗎?”宋安然咬着牙,壓低聲音懇求道。
她這話說完,同桌的位子上也來了人。
許歲愉把人帶到椅子上,擡頭沖她眨了眨眼。
來人是唐曼。
唐曼戴了頂純白帽子,圍巾在脖頸上繞了兩圈,盤到一起去。她今天化了淡妝,渾身都透着股端莊氣息。
她微微一笑,率先沖宋文秀伸手∶“你好,我是歲愉的媽媽。你們家安然可真是太優秀了,還幫了我們歲愉不少……”
宋文秀沒聽進去她說的話,隻皺眉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女人,心下奇怪。
上回上門來的那位也說是她媽媽,這位怎麼也是?
該不會是這小孩起了壞心思,故意找人來冒充她的媽媽開家長會吧?
那可不能再讓安然跟這樣的人走到一塊去了,她暗暗想。
宋文秀理了理衣襟,擺正臉色,打斷對面的話∶“你,真的是她媽媽?”
唐曼乍一被人打斷,跟着愣了一下,随後笑着點了點頭。
“這孩子怎麼小小年紀就學着撒謊呢?”宋文秀确定了心中猜想,于是再也忍不住,皺起眉,用教育的口吻說道∶“就算考試考的不好,也應該誠實待人,家長會這麼大的事,瞞着父母找人來冒充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