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歲愉往兩個杯子裡斟滿酒,白色泡沫頓時咕嘟咕嘟溢出杯口,一時屋内酒氣四溢。
“倒這麼多,我喝不下的。”宋安然忙伸手攔住她,那酒杯剛順到面前,酒還未入口,就先被濃重的酒味熏得咳了幾聲。
她從沒碰過酒,又不敢一次喝太多于是低頭靠近杯口,輕輕抿了一小口。
嗆鼻的酒味瞬間從鼻子蔓延至口腔,宋安然憋得兩頰泛紅,最後實在忍不住,背過身猛咳了一陣。
“好沖……”她擱下酒杯,好一陣才緩過勁來,擡起頭時卻見對方仰起脖子,才一會功夫,居然就喝了半杯。
“你悠着點,”宋安然沒忍住勸道:“小心一會醉倒了。”
“怎麼會,”許歲愉眼睛一彎,笑道:“就這樣的酒,我都不知道喝過多少次了,就是把這一整杯喝完都不會醉。”
宋安然聽完也沒再勸阻,隻是她自己默默把酒杯挪到一旁,不敢再喝了,生怕待會兩人一起醉倒。
“你今天,”宋安然在椅子上坐了半晌,突然開口道:“為什麼要去追那個人?不是說了不用在意嗎?”
“可是你在意啊。”
宋安然皺了皺眉:“我記得當時我什麼也沒說。”
對方輕笑一聲,忽然傾身上前,伸手在她面頰上一碰,反問道:“我還不了解你呀?”
宋安然還想問是怎麼看出來的,但見她臉上泛起紅暈,便改口道:“你還是别喝了……”說完起身就要拿她手上的酒杯。
“我不,然然你質疑我,”許歲愉将杯口一捂,背過身去,“我剛才說了我不會醉的。”
“好吧,我相信你,”宋安然能感覺到這人已經有些醉意了,于是伸手就要從她手心裡抽走酒杯:“隻是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當然是相信你的酒量的……”
她話還未說完,下一瞬對方竟從椅背上彈起,握着她的手傾斜酒杯,将酒一飲而盡。
宋安然愣在原地。
見許歲愉還要伸手去倒酒瓶裡剩下的酒,她忙将瓶子移開:“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好吧,”許歲愉坐在椅子上發了一陣呆,随後點點頭,站起身來:“我洗澡去。”
起身時還不慎被桌腿絆了一下,沒等宋安然上前扶便自己站穩了。
宋安然看着那人踉踉跄跄地往浴室走,忍不住跟上前去,生怕她摔倒:“你自己可以嗎?”
前面的人剛好走進浴室,聞言又折返出來,倚靠在門上,左手抱着睡衣,橘黃色燈光灑在臉上,她彎起眉眼:“我自己不可以的話,然然要幫我嗎——咦,你沒喝酒怎麼臉也紅了?”
宋安然本還想扶扶她,聞言臉上一熱,伸出去的手拐了個彎,把人推了進去,随後反手關上浴室門,隔着門道:“再嘴貧我就回家去了。”
裡面支支吾吾地說了什麼,水聲太大她沒聽清,隻默默走進廚房,翻箱倒櫃地一陣搜尋。
她雖然不曾喝過酒,但從前跟着外婆長大,村裡常有喜事,家裡人外出時免不了要沾些酒,因此早就對解酒湯的配方熟記于心。
大約半小時後,宋安然已在餐桌前坐得疲了,眼前這碗醒酒湯原本還冒着熱氣,現下伸手一摸,卻已經燙不着手了。她向浴室瞥去一眼,最終還是不放心地起身走到門前,問道:“你還好麼?怎麼洗了這麼久?”
她擡手正要叩門,那門把手卻忽然一扭,自己從裡面打開了。
浴室内熱氣騰騰,沐浴露的濃香撲鼻。
許歲愉肩膀上披了塊浴巾,眼睛半眯着,腳下一個踉跄,措不及防撞到了門上。
宋安然側頭看去,隻見身後的瓶瓶罐罐都被打翻了一地,鏡子也弄得全是霧氣。她歎口氣,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你還能聽見我說話麼?”宋安然站在一旁,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許歲愉笑出聲來,捉住她的手按了下去:“我隻是喝了點酒,又不是瞎了,怎麼會看不見呢?”
宋安然道:“那好,你把桌子上那晚醒酒湯喝了。”
許歲愉聞言往桌上瞥去,還沒湊近便已聞到一股怪味,于是捏起鼻子喊道:“不喝,我又沒醉,幹嘛要喝這東西?”
她以前沒少跟着兩位媽媽喝酒,但那兩位擔心她醉,于是都趁其不備往裡灌了水
“那就當作茶水喝喝吧,”宋安然拿起碗,不容拒絕地塞到了她手上,“我煮都煮了,總不能浪費吧?那樣的話我可會難過的。”
椅子上的人頓了幾秒,随後接過碗把裡頭的湯喝得一滴都不剩。
宋安然這才滿意地轉身走進浴室,彎腰把裡面摔得東倒西歪的瓶子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