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短的距離,蘇以寒根本沒辦法及時閃躲。
人影在眼底一點點放大。
蘇以寒閉上眼睛,本能地用雙手去抵擋傷害。
可幾秒後,想象中的沖擊并未到來。
耳邊傳來男人痛苦的哀嚎:“我的頭發!”
“誰讓你動她的!?”
是熟悉的聲音。
蘇以寒刷的一下睜眼,擡起頭。
隻見一位戴着面具,身材高挑的男子,跟拎小雞仔似的拽住醉漢的頭發。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的眼神透露出赤裸裸,毫不遮掩的殺意。
那醉漢痛得直叫喚,整個人都往後仰,連蘇以寒的一根頭發絲都沒有碰到。
“你……”那醉漢用盡渾身力氣朝身後男人眼睛的部位揮舞過去。
蘇以寒心停了一拍。
“啊!”又是一聲驚呼,醉漢重重地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這種常年縱情于聲色,反應和體力都不如比他年輕又強健的肉/體。
戴面具的先生嫌棄地躲閃開,活動了一下手關節。
此時現場已經一片混亂。
遊輪的主人林京墨姗姗來遲,看着兩邊的狀況他覺得天都要塌了。
人怎麼可以捅出那麼大的簍子!
蘇以寒驚魂未定,捂住了嘴巴。
戴着面具的先生徑直朝她走來,還沒等她緩過神,地上的醉漢起身,抄起一瓶酒向二人沖來。
“小心!”林京墨大喊。
幾乎在二人聽到提示的同一時刻,蘇以寒眼前一黑,整個人都被一個滾燙的懷抱緊緊套牢。
男人用最快的速度抱住了她的頭。
嘭——
名貴的葡萄酒順着發絲流下,蘇以寒臉上滴落着紅色的液體。
她分不清是酒還是血液,亦或是二者皆有。
“你瘋了!”林京墨上前一把推開醉漢,已經顧不上父親那邊,他不可能看着好兄弟受傷,“馬叔,你知道自己打的是誰嗎?”
那位姓馬的醉漢依舊不屑一顧:“不就是和你一樣遊手好閑的小子嗎!不管他家是從商還是從政,還能壓過我?”
林京墨:“……”
真的是蠢貨。
蘇以寒完全忽視了他們的争吵,她顫抖着手撫摸着男人的臉頰:“先生……對不起……我不該惹麻煩的……”
男人眼裡沒有一絲怪罪,隻是伸出手:“小寒,跟我走。”
蘇以寒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沒注意稱呼,稀裡糊塗的就搭上了他的手。
衆目睽睽之下,二人穿過人群,無人敢攔。
林京墨出來主持大局:“大家都散了!今天的事誰要是傳出去,就是和我霧海林家過不去!”
現場的人都很精明,立馬轉身離去,該吃吃該喝喝,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林京墨看着受傷的醉漢,搖了搖頭:“你自求多福吧,那個戴面具的人是楚家的獨子楚江。”
得知身份後,他吓出一身冷汗,連酒都醒了。
男人牙齒都在打顫:“楚……江……”
這人他确實得罪不起……
*
越過層層發光的樓梯,穿過數不清的普通套房。
遠處人群的喧嚣聲逐漸變小,遊輪空蕩的走廊上響徹着參差不齊的腳步聲。
他每一步都仿佛踩到了她心坎上,讓蘇以寒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蘇以寒好幾次想要張口,卻又咽了回去。
直到某個轉角處,她停住腳步,輕聲喚了一句:“先生。”
男人回頭,看着她,回應:“嗯。”
“你剛剛為什麼……”蘇以寒撒開手,很是别扭。
男人替她把話說完:“你是想問我為什麼剛剛要那樣替你出頭?”
蘇以寒咬着下嘴唇點頭:“我隻是一個藝人,不值得您這樣做的……”
男人扶了扶面具:“你是我簽的人,自然不能讓你平白無故受委屈。”
蘇以寒總覺得不太合理。
他們倆才認識多久?
交情總沒有深到這個身家上千億的金主冒着生命危險替她抵擋緻命的傷害……
“嘶……”男人伸手捂着頭。
“您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過來檢查!”關心則亂,蘇以寒立馬把這個疑點抛到腦後,顧不上别的東西。
男人蹙眉搖頭:“你扶我回房間歇一歇就好……”
“好。”蘇以寒不敢耽誤。
……
遊輪最貴最大的總統套房。
剛進房間,蘇以寒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進狼窩了。
雖說事出緊急,但男女有别。
他一進門就脫了外套,單手解開胸前的扣子,露出大片胸膛。
要是湊近低頭,甚至可以沿着襯衫松開的空處瞧見腹部若隐若現的溝壑。
“膽子那麼小?是在怕我?”男人低頭湊近,很是坦蕩。
蘇以寒避開灼熱的視線,搖頭:“我隻是覺得先生的背影很像我一個故人。”
跟在他身後,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特别是脫下外套露出襯衣後,身體緊緻的線條在頂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