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馳弋那小子把門上了栓，我敲了門，他好像睡着了。豬一樣，吃了就睡。

“好了，你倆怎麼見面就掐，小時候也是，進來吧。”江朔側開身子讓他進去。

蘇旭繞到屏風見浴桶裡放着熱水，想也不想開始脫衣服，出了一身汗，不洗怕江朔嫌棄。江朔關上門，回頭不見人，走過屏風人已經泡在水裡了。

“你...”

“我洗個澡，一身汗味兒。”蘇旭靠着浴桶，水剛沒過臂彎幾分。

江朔呼吸陡然急促，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嗯，我去給你提桶熱水。”

“好。”

夏夜裡的風終于吹散了房間裡的燥熱，提着水回房間時，江朔已心如止水。

“小心燙。”一桶熱水下去，水漫上了胸口。蒸的蘇旭面色紅潤，浸着一層薄汗。蘇旭背了過去，“哥，你給我搓個背呗，像小時候那樣。騎了一天馬，我肩膀好酸。”

“帕子呢？”

“喏。”蘇旭立刻在水裡撈起帕子遞過去。樓上樓下一個來回，原本溫熱的手已經有些涼意，短暫的觸碰恰好緩解了蘇旭被熱水蒸出來的濕熱。可那抹涼意離開時，身體又多了層燥熱。

背上又添了新傷，已經痊愈留下了與周邊膚色不同的疤痕，帶着凹凸感。未來，還會有更多疤痕出現在這具健碩的身體上，或許還會有那麼一道疤要了他的命。

自己這一路走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啊？金榜題名有了，錦瑟佳人有了，上過戰場混了個不大不小的軍功，宦海沉浮又得蘇氏庇佑，得了個左都禦史的官兒。可總是覺得心裡空了一塊兒，仿佛落了什麼東西。其實這所有的一切本不該屬于自己，頂着蘇決長子的名，亂了蘇決獨子的心。不知道還好，愛了又怎樣，悖了人倫又如何，至少問心無愧。可所有的真相撲面而來，他怎麼對得起老王爺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又怎麼對的起蘇旭的一聲聲哥哥。

江朔無法回避蘇旭炙熱的情感，可又無法接受。所以他想把希望都寄托在未來，時間還很長，等仗打完了，蘇家後繼有人了，他就什麼都不管了，不管不顧的去回應這份感情。隻是現在不能，還有太多事沒完成，他不能在這種時候，在自己羽翼未豐無力保全他人的情況下孤注一擲。

時間，時間會給他機會。

可時間真的會給江朔這個機會嗎？

未來，終究太過未知，而此時的江朔太過自負。上馬可馳聘沙場退敵萬裡，下馬可提筆乾坤安社稷。過往的功績有些迷了江朔的眼，他以為隻要給他時間他就可以平定宇内安四海。或許他沒錯，江朔着實有這份才華，可惜大抵是天妒英才，有朝一日，也會後悔嗎？

蘇旭感受到江朔的手捏着帕子在他身上擦拭。

“來點花瓣怎麼樣？”

蘇旭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幻聽了。

“忘了誰送的，聞着挺香。”江朔說着從一旁的小幾上上拿了一盒，一打開，是幹花，香氣四溢。“我還沒用過，你試試？”

蘇旭轉過身，趴在桶邊。看着那堆花，艱難的吞咽：“要不你換一個味兒的。”

“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