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不已,
難受不已。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擊垮了江朔的所有防線,他放任自己的情感如洩洪一般湧出,放任自己躺在蘇旭熾熱的懷裡汲取溫暖,哪怕一簾之隔站滿了人。
看着懷裡的人呼吸漸漸平穩,蘇旭萬分憐惜的在還有些發燙的額頭落下輕柔的一吻,輕手輕腳的下床,替睡熟的兄長掖好被角,掀開簾子方才的柔情消失的無隐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肅殺之氣,候在外面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昨日夜裡,義渠的堤壩崩了………
整個義渠縣都淹了,屋舍一間不剩。洪水轟湧而下,向東海奔騰,勢不可擋。
洪水還在蔓延,官員聚在這個客棧裡鴉雀無聲,頭都提在了手上。
“下樓說。”
蘇旭方才馬不停蹄的奔向客棧二樓,他們也跟着擠在了樓梯上。
他們原想是來客棧找中丞大人商議此事,順便請罪,主動告罪總比時候被問罪來的好。誰料,中丞大人竟然病倒了。病倒了也就罷了,武安侯居然來了。
蘇旭提着巡撫令,審視着這些七零八落的官員。“說吧,怎麼回事。”蘇旭不自覺的威壓,帶着戰場上的煞氣,佩刀明晃晃的擱在在桌子上。
“回侯爺,昨夜義渠堤壩被沖破了。”
“我昨夜看到了。”
那人咽了咽口水,接着說,“此前都穩固的很,就……就沒有準備,百……百姓遭難了。可,可洪水從義渠下去,其他縣的洪澇之災就…就解了。”那人斷斷續續的說完,額頭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滴。
“你的意思是健南的百姓還得謝謝此事。”
“不,不下官絕無此意。”
此時一個着着青布長衫的,狼狽不堪的進了客棧,他渾身都濕透了。見着屋内的情景也不懼,直接開口:“下官有要事求見中丞大人。”
有些官員在沖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挑事兒。
“你是何人?”
“下官義渠縣縣令祁瑞,有要事呈報中丞大人。”
“何事?”
“我要見中丞大人。”
“中丞大人病重,有事可呈報給我。”
“你是何人。”
“蘇旭。”
祁瑞一驚,立刻行禮:“下官見過武安侯。”
“你所說的要事可與義渠有關?”
“是。”
“諸位且下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聚在這兒義渠的洪水也不會退。”
屏退衆人之後,祁瑞突然跪下。“請武安侯為義渠百姓做主。”
“說。”
“侯爺,義渠的堤壩決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啊!義渠七千五百百姓,如今隻餘下不到四千了……”祁瑞說到最後已經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