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倏逝,院子裡的楓葉忽的紅了幾片,才方覺已經到了七月流火的季節了。
江朔困在堂中看了許久的卷宗、賬本。日落時分,天氣漸涼。透過窗戶瞥見的一抹紅楓,讓江朔恍然驚覺,他已經與蘇旭分别一月有餘了。
倦怠疲乏的困意漸漸散去,撥開雲霧之後,是如熔金般的落日,暮雲合璧。
“前方戰況如何?”
“想知道,問我啊?這兒可沒人比我更熟。”周馳弋一身戎裝的闖進來。
“馳弋!”江朔放下賬本,大步走過去。攬着周馳弋往堂内走:“怎麼樣,我前日看到軍報,不是說還要繼續打?”
“昨天下午打了一仗,敵軍全面潰敗,梁部堂要派人回來送君報,我搶了這個差使,這幾日在清繳殘餘,這個中秋可以回家過了。 ”
“受傷沒,去把甲卸了,我着人通知王爺,晚上一起用飯。”
“王爺?李封?他怎麼還在這兒?”
“晚上你自己問吧。”江朔扔了張帕子給周馳弋,“把臉擦了,我去讓人備熱水,你洗洗。”
“欸……那個……今晚上我就不跟你們吃了,”周馳弋耳朵漸漸紅了,欲蓋彌彰的拿着帕子擦臉,“梁部堂的女兒來了,我得去接接人家。”
江朔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那你好歹把自己收拾整齊了再去。要不要我讓人把你的馬也給洗了?”
“啊?啊……行,謝謝蘇大哥。”
好久沒聽見周馳弋這麼叫自己,江朔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江朔讓人準備了幾套衣服和冠帶送過去。
金烏西沉,隻有天際還餘下一點紅,大片大片的濃墨鋪滿蒼穹。
燈芯剪了又剪,江朔用力的揉着眉骨,賬本卷宗一箱接着一箱、墨迹幹了一茬又一茬。
“哥…”承祐把下一箱賬本打開,手扶着箱子遲遲沒有起身,哥哥兩個字,好像卡在喉裡,念出來總是覺得不自在,這樣親昵的稱呼在深宮之中大都是暗藏禍心。“休息會兒吧,剩下的明日再看。方才王爺派人來問今晚是否要一起用膳。”
江朔從賬本中擡起頭,眉骨上留下了一抹紅痕,“王爺知道馳弋回來了。”
“馳弋現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