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确冰櫃文學#沖上熱搜前幾時,弦和市交響樂團首席指揮辦公室裡,盛忻父親正将紫砂壺砸向液晶屏。
飛濺的茶漬在監控畫面裡綻開血花般的水痕——那是三個小時前盛忻走出檔案室的錄像。
"荒唐!"他扯開中山裝最上端的盤扣,喉結在青筋暴起的脖頸間上下滾動。
"荒唐!"他扯開中山裝最上端的盤扣,喉結在青筋暴起的脖頸間上下滾動。檀木博古架上曆代指揮家的銅像震顫着,倒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宛如困獸。
手機仍在循環播放同事發來的二創視頻:自家兒子在碎紙機前緊緊盯着那幾張琴譜殘片的畫面,與超話裡那張十六歲少年折紙飛機的側顔剪輯在一起,配着刺眼的「青梅竹馬BE美學」字幕。
混剪裡《鏽弦》的旋律被篡改成葬禮進行曲,大提琴的低鳴混着地下livehouse的失真電吉他,割裂着視聽神經。
誰發的!又是誰有的這裡的監控!
碎紙機在他們樂團辦公室裡,誰給的監控!
想到這裡,盛父的腦海裡頓時升騰出一個想法。
是盛忻自己給的。
助理戰戰兢兢遞來濕毛巾時,紅木鎮紙下的全家福正在輕微震顫。
照片裡十四歲的盛忻握着金色琴弓,身後是維也納金色大廳的穹頂壁畫,而此刻監控畫面中的青年,右手纏着滲血的紗布——那是他前夜徒手捏碎玻璃相框的代價。
助理戰戰兢兢遞來濕毛巾:"團長,公關部建議先發聲明切割......"
"切割?"盛父一掌拍在辦公桌上,明代青花瓷筆洗裡的朱砂濺上牆面的貝多芬畫像,"他背着我和去找那個樂隊omega三年!切割得清嗎!"
但是辦公室裡并沒有陷入太久的沉默,一分鐘後,他抓起手機撥号,指腹狠狠碾過桌面,"馬上停了他的獨奏會!還有他的一切安排!"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的同時,交響樂團官微自動推送的演出預告跳出屏幕——盛忻的巨幅海報正在CBD大樓外屏輪播,他握着大提琴弓的姿态像極了年少時教吳确運弓的弧度。
盛忻本來是他們交響樂團的搖錢樹,長得好,看起來是個非常體面的人。
于是他們稍微營銷了一下,在這件事情之前,他已經小有名氣了。
在某短視頻平台更是有一定數量的粉絲。
沒想到他現在大膽成這樣!
"反了...都反了......"盛父突然擡腳踹翻茶幾,黃花梨木腿在地面劃出尖嘯。
他想起兒子十八歲生日那天的對話,當時盛忻指着吳确地下演出的視頻說"這才叫音樂",而他摔碎酒杯罵了句"下九流的玩意"。
就算他沒在兒子十八歲生日與他大吵一通又怎樣呢?
時間再更遠一點,當年吳确家裡人在醫院那樣鬧他,吳确已經那樣拒絕他了,他怎麼還能把眼睛長在吳确身上!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醫院走廊,盛忻正盯着包紮紗布的右手發怔。
手機突然震動幾聲,他拿起來查看,手指驟然捏緊。
是父親發來的。
「要麼帶omega回來開枝散葉,要麼永遠别姓盛」
「我已經把你所有活動都推掉了,你必須給我回來說清楚!」
他猛地扯掉輸液管,雨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着他翻出吳确舊号碼的指尖。
當那句"你滿意了?"即将發送的刹那,走廊突然響起護士的驚呼——
“你看你看,吳确那件事好像又有反轉了!”
“什麼反轉!”
“你看,他喜歡盛忻!”
那幾聲驚呼被護士們壓着,在嘈雜的輸液室其實無法聽得真切,但盛忻緊緊盯着那幾個短暫休息的護士,大步離開了輸液室。
他鑽進車裡,将空調開到最大,試圖撫平自己焦躁的情緒。
他想起那幾個護士的話推出短信界面,快速點開熱搜,看到相關詞條後又點進去一個營銷号:
最新熱搜#碎紙機吐出的定情信物#正在瘋傳,畫面裡染血的琴譜殘片上,除了《鏽弦》的雛形音符,還有一行褪色的小字:
「給你的生日禮物——吳确 」
他因焦躁而一直緊繃的嘴角突然松下來,甚至勾出笑容,幹笑幾聲:“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巴晏。”
錄音室内,吳确一腔怒火無處發洩,頭發已經給他撓成雞窩,叼着煙出去道:“我出去抽根煙。”
其他人齊刷刷看向楊時安:“老楊,上!”
楊時安正準備跟着一起出去:“?”
“釋放安撫信息素的重任就交給你了!”陳虹把他往前一推,推出錄音室,啪嗒關上了門,非常決絕。
蹲在消防通道的吳确顯然愣了會兒才察覺楊時安也跟着出來了,他靠牆蹲着,叼煙還沒有點上:“你也出來抽煙?”
楊時安在第一時間釋放安撫信息素,見吳确神情終于放松些許,說:“不抽煙,看你抽。”
“……”吳确拿打火機的手停下了,鄙夷道:“你喜歡吸二手煙?什麼鬼癖好。”
“不是,你不想發洩一下嘛,”楊時安微微一側身,從他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啪地一聲,火苗竄起,“不抽煙你還有什麼别的發洩方式嗎?不發洩這狗操的煩心事能讓你窩在心裡一輩子。”
沒想到吳确躲開他指尖竄起的火苗,直接将那根煙胡亂放進口袋裡,問:“你怎麼發洩。”
“嗯?”
楊時安一愣,剛想說他不需要發洩,就看見吳确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在探求什麼。
吳确接着說:“你不生氣?這幾天易感期聽到我提盛忻兩個字都不行,剛剛熱搜上挂着那狗屁東西,你不生氣?”
看着那雙漂亮銳利的眼睛,楊時安喉結輕輕滾動,說:“生氣。”
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