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湘君非死不可?”
宋元話一出口,在場兩人一狗的視線立刻集中到他身上,感受到大家的視線,宋元趕緊整理語言:
“撒旦魔力不夠拿不出來,路西法魔力難道也不夠嗎?更何況那靈魂碎片本來就屬于路西法,同源相吸,說不定到時候路西法往那兒一站,那碎片自己就飛過來了。”
飛是不可能飛的,路西法對宋元這個活躍氛圍笑話并不感冒,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誠:
“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住我取碎片的波動,不隻是林湘君,還有周妙晴,她們都有可能會死。”
“放心,”宋元擺手,“你知道這個位面重置用了多少非人的力量嗎?十七個,你隻管做你的,我們自然會護住湘君。至于周妙晴——”
宋元的話戛然而止,見他臉色不好,撒旦心裡蓦地一緊,不自在地追問:
“湘君都能護住,再護一個周妙晴對你們來說也不難吧?”
“難,她是湘君命簿上的一個劫。她死了,湘君渡劫,渡過了,就能回神位了。”說話的是霍恩。
見撒旦仍然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宋元歎了口氣:
“周妙晴的命簿就到六歲,你之前複活她差點就被天道發現了,剛好趕上噎鳴重置時間,被天道誤以為是位面管理員在修複bug,這才瞞住了。不然别說周妙晴會魂飛魄散,你給她的那片靈魂碎片都得跟着一起消失。”
“那是你們東方的天道……”撒旦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滿是決絕和凜然,“把我的靈魂碎片給她,然後帶着她去地獄,我是混沌之子,始神會幫我對抗天道的。”
路西法不可置信:“你瘋了?以你現在的魔力,分出靈魂碎片給她的話你這道神識都得散了!”
“停——”見勢不妙,宋元緊急隔開二人,還不忘當着兩人的面跟霍恩吐槽,“我就說你們那邊兒的人膽子大吧,全是壞心眼。”
說完他又看向二人:“我勸你們最好不要,你們那邊兒現在可能都亂套了。”
見兩人神色如常,宋元也多了恨鐵不成鋼:
“我說路西法,你靈魂殘缺本來應該還在棺材裡睡着,十字架的封印卻自己解開了。你剛醒那個天使就到了地獄,并且你的記憶恰好就出了差錯,這麼多巧合你難道就沒覺得奇怪?”
路西法斂眸,這些奇怪之處他當然都知道,甚至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伊利亞斯很可能就是米迦勒本人,随時都有可能照着他的心口再來一劍。
可路西法的心早就死了,很多事情,他都不敢在意了。
這段時間他的記憶斷斷續續恢複了一點兒,沒什麼好的回憶,盡是些他愛而不得還被米迦勒幾次傷害。當年他心灰意冷要放棄生命,現在也未必有多想活。
隻是這條命是撒旦和那麼多人費了大力氣撿回來的,他給他們添了那麼多麻煩,總得把遺留問題解決一下,讓他們後顧無憂,再去想辦法讓自己死得幹淨點兒。
所以醒來之後他看起來好像幹什麼都很随意,其實都是因為不敢再在乎。
在乎的多了,就不敢死了,然後就隻能痛苦的活着,自我囚困自我折磨。
路西法再也不想這樣了。
見他沉默,宋元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遲疑片刻還是随心而為,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你那些靈魂碎片是有人故意收集的,直到現在才散播出來就是為了引走你和撒旦。”
“我能聯系上外邊的神仙,地獄現在什麼樣我不知道,但地府已經出了點兒小問題,你們那邊兒的天堂也有很多天使都失蹤了,湘君神格堕落輪回九世融了你的靈魂碎片也不是什麼意外……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出了這個位面你最好回地獄看看。所以——”
宋元又轉頭看撒旦:“你們地獄可能自身都很難保,周妙晴在這兒死了,卻還有繼續轉世投胎的可能。”
空氣又陷入僵死般的寂靜,過了許久,路西法才站起身。
“謝謝。”他說。
然後倒了杯溫水遞給宋元:“抱歉,是我疏忽了。”
……
宋元本來應該在幼兒園,偷溜出來這麼久,即使有仿生傀儡頂着,因為是臨時的低級傀儡,也還是存在一定風險。
于是把該說的說完,他和霍恩就離開了。
送走兩人,路西法望着寵物店“休息中”的牌子發了會兒呆,撒旦離那牌子很近,就挨着牌子,将臉貼在玻璃上看外面。
他在傷心。
“周妙晴就那麼重要?值得你散一道神識?”
反應過來時,這句話已經從路西法的嘴裡問了出來。
撒旦回頭看他,屬于德牧的澄澈圓眼偏偏有了蒼涼之感,路西法看見那張狗嘴一張一合,他聽到撒旦質問自己:
“你都能因為米迦勒無意義地尋死散魂,我為什麼不能為了救晴晴散一道神識?”
“那不一樣,我那是——”路西法皺眉,随即一頓,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辯駁了。
撒旦為他接上:“你那是為了神聖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