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白長賀的内室裡的時候,聽到了白長賀與儀忘言的對話,之前的那種感覺再次攝住了他,他慌亂逃跑。
有些事情,遇到過一次以後,就會害怕了。
從下山開始,他明明計劃隻用幾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的事情,硬生生拖了那麼久。
是因為第一眼見到了白長賀嗎?
那一天他離開清明宗,難得如此暢快騎馬,躍上渡船,低頭看到了那個與故人相似眉眼的人。
那種不好的感覺讓人熟悉又難過。
就隻想離開。
“師尊。”
季遠擡起頭,對上宋清玥清冷的眸子。
他吸了吸鼻子,站起來後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他轉身走進室内:“我說了,我不是你師尊,小夥子你認錯人了。”
宋清玥仿佛沒有聽見季遠的話,仍然站在那裡,自顧自得說話:“我們這幾日在海中并沒有尋到那惡蛟,但聽聞今日晚上水神開宴,那惡蛟應該會出現。”
季遠正在給自己倒水的手頓了頓,還是沒有說話。
宋清玥看向季遠的側影,不知道怎麼一個晚上,師尊的心情十分失落,竟讓他的心也無端有些煩躁起來。
宋清玥不明所以,但還是放緩自己的聲音:“斬蛟之後,師尊就和弟子一起回去吧。”
說着,宋清玥行了一個弟子禮,轉身就離開了。
周圍又變得安靜下來。
季遠坐下來,喝了幾口涼透的茶水:“水神開宴?之前不是開過了嗎,搞什麼呢?”
他心裡覺得奇怪,就想去找江晚詩,心裡苦悶,還是去找已經有感情經驗,且嫁為人婦的二弟子聊聊好了。
他剛走出院子,想去内院,便看到迎面走來幾名仆人,正扛着一具蓋着白布的擔架往後門那裡走。
季遠怔了怔,一眼看到走在擔架旁邊,神情一臉悲戚的錦姑姑。
從他第一次見到錦姑姑,那女子便是開口就笑,哪怕殺人之時也都是如此,可現在竟然一臉悲傷,難道擔架上的人是她熟識之人?且白布蓋臉,應該是死人了吧?
難道擔架上的人是魏家的人?
此時擔架上蓋着的白布裡,一隻手落了出來,一看那手,就是粗壯男人的手,旁邊的錦姑姑哀歎一聲,将那隻滑落出來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去蓋好。
季遠剛想過去看看,被從垂花門這邊走出來的江晚詩給叫住了。
“師……表弟啊,過來扶我一下。”
七個月的身子,不是開玩笑的,季遠連忙跑過去扶住她,不由得責怪道:“怎麼身邊都不帶丫鬟,自己跑進跑出的幹嘛?”
完全不記得,就沒多久前,這樣的孕婦還空手結果了幾個歹徒。
江晚詩看看周圍沒有清明宗的弟子,拍了拍季遠的手:“師尊,我們回房說去。”
他們本來就是江湖兒女,且魏家家風也不似齊家那樣有男女大防,兩人就光明正大地去了季遠的卧房。
季遠一進去就給江晚詩倒了茶,江晚詩剛要伸手去接,季遠卻覺得茶水是冷的,一下将茶水倒了。
江晚詩:??不是給我喝茶?
季遠開始煮茶:“等等啊,現在雖是夏日,但你不宜喝冷茶,且等等。”
他自然不會真正的煮茶,也就是把水燒燒熱,一邊還說:“回頭我讓宋清玥送點我們峰上的槐花茶過來。”
浮玉峰上的老槐樹活了不知幾千年,十年一開花,花如白米粒,摘下泡茶可滋補靈氣,是以浮玉峰上的收入之一。
江晚詩搖頭婉拒。
季遠有點不高興:“可是還在記恨師尊當年不來參加你的大婚?”好吧,說到這個,她是可以不高興的,但是他現在可以彌補的,其實心中一直還有件事情想要問江晚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