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很快就點了一桌子菜。
山上修士在修道一路上,所需金銀之巨,難以想象。但是就算是一枚下品靈石,折算的金銀也夠普通百姓快活過日子一兩年了。
季遠點菜很大方,還讓小二送來了好久。
期間瞟了幾眼五長老,五長老很不滿:“我吃點怎麼了?四長老你一直看我是在點我嗎?”
是的。
但是季遠轉而看向宋清玥。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清玥啊。”
宋清玥放下酒杯,他倒未曾辟谷,但是也吃的極少,隻是喝着人間的酒水。
季遠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木簪,對宋清玥遞出去:“這個……是師尊的破境禮物,呃……回去以後我會再準備一份與修煉有關的天材地寶,這個嘛,是師尊的一點心意。”
五長老正在吃菜,嚼嚼嚼。
他瞥了一眼這根木簪:“你也是,徒弟跻身元嬰,這麼大的事情,放在别的宗門那裡,那時普天同慶的事情。你倒好,就送根木頭簪子,也不是什麼靈氣的木頭,更不是法寶,忒小氣了。”
季遠的臉一紅,那時候在茶樓上看到儀忘言頭上别的木簪,覺得甚是好看,像自己徒弟宋清玥要是别上這種木簪,肯定也很好看。
當時也沒有想這麼多,那日與白長賀在景陽城遊逛的時候,在一家器具店裡,看到那根木頭極合眼緣,就買了下來回去做成了簪子,想着想次見到了宋清玥,就送給他,當作自己的一點心意了。
但是這會兒,被五長老一擠兌,季遠本來慈祥和藹的表情,變得傲嬌起來。他不等宋清玥說話,一把将木簪塞進宋清玥的懷裡:“為師親手做的,是為師的心意,你一定要好好收下!”
五長老猛的轉頭,“噗”的一聲将嘴裡的酒水噴了出來。
季遠:??
五長老拍着自己的胸口順氣:“我還以為宋清玥不要的話,你要拿簪子把他刺死。”
季遠:你不要說這種冷笑話了好嗎。
季遠瞪着宋清玥,惡聲惡氣地道:“不許嫌棄。”
宋清玥怔了怔,低頭看向簪子,簪子确實是用人間珍貴木頭所做,并無靈氣,但是觸手光滑圓潤,看的出所制之人,确實花了心思,做的十分小心。
在木簪上還刻着一行蠅頭小字:
青出于藍,勝于藍。
宋清玥感覺到心一熱,将簪子小心翼翼放入懷中,看向季遠:“木簪……我很喜歡,謝謝師尊。”
季遠聽了倒又些不好意思了,簪子的木料再珍貴,在修士眼中也是世俗之物,并沒有稀罕的。
五長老仍然在,嚼嚼嚼。
撩開一隻眼皮看向宋清玥:“既然你也破境了,等我回了宗門,免費送你一卦,當作我這裡的破境之禮了。”
季遠知道五長老雖然在宗門裡,天天隻算一卦,但是這種卦在季遠看來,跟山下的算卦先生招搖撞騙差不多,并不算數。但是這句話說出來,所算的卦,大抵是與宋清玥的大道有關。
就,也算是份拿得出的厚禮吧。
三個人正和樂融融地在吃飯。
樓梯又響了起來。
宋清玥最先看過去,随即他放下筷子盯着樓梯那邊。
季遠先看到的是宋清玥一臉警惕的樣子,看起來就像領地收到侵犯的貓咪,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一樣。
他順着宋清玥的目光看過去,在樓梯邊的那個人已經走了過來。
一身月白銀繡梅紋儒衣,眉目俊美的年輕書生大步走了過來。
季遠怔了怔,不明白白長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長賀與季遠的視線對上以後,眉目舒展開來,對季遠露出一個笑容,随即來到了他們這一桌。
正好一方桌子,每人坐一邊。
季遠記得儀忘言說他們中午不是去長春坊吃飯嗎,所以他不想遇見他們,與他們挑選了相反的方向的酒樓。
季遠此刻心裡還是慶幸的,要是被白長賀看到明明說了有約,卻在一個人吃飯的話,就尴尬了。
季遠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儀公子說你們在長春坊吃飯。”
白長賀露出一個笑容,與季遠更靠近一點:“因為早上我回房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我床上了,所以我有點擔心……”
“噗!”五長老這次真的沒有忍住,酒水噴了出來,臉上的震驚的表情也無法掩飾,直直看向季遠。
季遠又些尴尬地撓了撓臉,不知道為什麼,白長賀說出來的話怎麼那麼暧昧,但從邏輯上聽,好像又沒有錯。
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特别是他逃跑回來的事情,本來就隻是因為自己的感受。
季遠的表情僵硬,輕輕咳嗽了幾聲:“嗯……早上忽然想起有點事情……對、對了,這是清明宗的幾位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