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
不是,别搞啊,現在!
白長賀完全沒有了剛才森冷堅硬的眼神,委屈地像個孩子。
他靠在季遠的肩膀上,似乎因為支撐不住,手還扶到了季遠纖瘦的腰肢上。
季遠本來想把白長賀推開,這幹啥呢,臨陣對敵是開玩笑的嗎?更何況這麼多人都看着呢!幹啥呀!
但是聽到白長賀在自己耳邊輕輕喊的那一聲軟糯又滿含委屈的“阿遠”,靠着自己的身體也在輕輕顫抖,季遠就感覺自己沒辦法把這個人推開了。
記得之前宋清玥的劍砍下來的時候,白長賀受傷的時候,明明那麼軟弱,那麼怕疼,現在這麼一個大斧頭朝他看過來,他硬是站在這裡一步不退。
那是他不想退嗎,還是他不害怕,當然是他的身份不允許他後退,更不能妥協。
“别怕,我在這裡。”季遠的聲音冷靜沉穩,想要安撫白長賀。
“嗯……”白長賀另一隻手按在季遠的肩膀,擡眸看向壯漢後面的青袍男子。
那雙眸子裡未曾有半分軟弱,與青袍男子對視。
青袍男子冷笑了一下,他的容貌俊美,金色的豎瞳裡滿是戲谑。這雙眼瞳中,世上的一切都隻屬于一個血淋淋的計劃,沒有痛苦,沒有報應。
就像他高坐在高台上,看着這些趨炎附勢的賓客熙熙攘攘。
蓦然間,似乎是柔弱地倚靠着身前紅衣少年的六皇子,背後居然幻化出數丈高的巍峨法相,法相高官博帶,莊重威嚴。
法相金身周身的光芒仿佛由金色文字組成,手中執一柄長劍,劍尖慢慢地落下來,直指青袍水君。
青袍男子放在扶手上的手忽然一緊,嘴唇也微微顫抖,這是……什麼情況?
随着那劍尖緩緩落下,他的心湖上掀起驚濤駭浪,甚至有種想要跪地求饒的沖動。
這哪是什麼普通的皇室子弟,才活了二十歲的年輕皇族子弟哪有這樣的造詣,這個人根本就是一位修為極高的大劍仙的轉世!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别的解釋。
青袍男子看了看周圍的人,周圍的人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那具巍峨法相,但他也深知這并非幻覺。
他在這玉帶江中修行數百年,卻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任由法相的出現引起自己的神魂震蕩,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往那一白一紅的身影看過去。
青袍男子想要運起靈氣平複自己神魂的震蕩帶來的痛苦,但是剛一運起靈氣,法相的金色光芒更加盛大,如同遇到天敵一般被狠狠壓制下來。
法相之下,那個站在紅衣少年身後的人,他的申請中透出冰冷與殺意,仿佛所有的金色光線都在他聚焦,那些隐沒在舊日性情中的某些東西隐隐呈現,一閃而過。
青袍男子幾乎咬碎牙齒,血從他的口角中慢慢溢出。
他猛然拍向椅子的扶手:“怠慢貴客,真是無理!”
随着他大喝一聲,拿着斧子準備再次掄向季遠的壯漢,隻是剛邁出一步,碩大的頭顱立刻“砰”的一聲,炸碎開來,血霧彌漫。
無頭的屍體連同那柄斧頭都轟然倒下。
整個大殿裡,瞬間寂靜無聲。
幾名離的近的官員,還被濺了一身血,不由吓得往後倒去,倒下的時候還死死按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喊出來惹了水君不快。
季遠也很驚訝。
他這才剛把劍抽出來,還沒有到報宗門,撂狠話環節,怎麼就自己對自己人動手了?
啊,這這這,他現在看起來有這麼厲害的嗎?有沒有可能自己在這些人看來就是這麼厲害呢?
這本來應該是安排了一出“陳橋兵變”,這先恐吓後黃袍加身的戲碼不演的好好的嗎?
果然是因為自己現在跳出來了嗎?
季遠看向那玉帶江的江神,隻見那個陰森俊美的男子,表情變得更加陰森,豎瞳的視線卻集中在他們的上方。
他順着男子的視線看上去,上方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阿遠,”白長賀小聲地叫了他一聲。
季遠的注意力被白長賀吸引,連忙看向他:“長賀,你還好吧?”
白長賀點點頭,眉眼裡全是擔憂,他湊近季遠的耳邊,低聲說:“我……有點害怕。”
季遠另一隻手輕輕握了一下白長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我保護你。”
白長賀眉眼彎彎地輕輕點點頭。
這時台上青袍男子終于站了起來,他緩步走下來,身上時不時的有金色碎片落下,這是這些年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金色功德,現在在那人法相的劍指之下,正在一絲一絲地剝離他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