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遠是真的沒有在鏡子裡看到什麼。
這面鏡子也不像什麼邪物,反而應該是某位仙家重寶,不知道怎麼的遺落在這裡。
楊雨拿着鏡子,呆呆地看着鏡面,不知道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
季遠看着楊雨的表情,忽然開口說:“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鏡子呢,雖然不是什麼邪物,但是在這種陰氣重的地方放了這麼久了,天知道有沒有變,若真的許你什麼機緣,你可要思量一番才是。”
楊雨直到季遠的話說完一會,才恍然擡頭看向季遠,連連點頭:“弟子明白,弟子明白!”
說着像是其餘這兩人有搶他鏡子的意圖,還往後面退了幾步,将鏡子護在懷裡。
季遠不再看他,去潭水邊,将浸在潭水裡的西瓜拎出來,扔給宋清玥:“先帶回去,我……我去迎一下客人。”
他說着,鞘中狹刀微微顫鳴,旋即自行飛掠而出,懸停在季遠面前。
季遠站上狹刀,禦劍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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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眠也沒有想到會遇到白絕。
她在景陽城看到白長賀的時候一點也沒有認出來。
跟記憶中的白絕相差的太大了。
上一世,妖界大舉入侵人間,劍門關外妖霧彌漫,根本看不清楚來了多少妖族。隻知道妖族在城下已經擺下了一座大陣,陣中升起灰色妖氣,鋪天蓋日,隐蔽妖族身形。
白絕一人掠下城頭,周身劍氣如有實質般散開,所過之處皆是妖族屍骸,妖族大陣也被破壞殆盡。
蘇雨眠站在城頭之上,随着妖族大陣的崩潰,顯現出妖霧下的妖族大軍。
此時天地澄澈,天空大方光明。
以白絕所站的地方為圓心,在密密麻麻的妖族大軍中,憑空出現了一個百丈大的空心圓形。
劍門關外,一人鑿陣,而已。
蘇雨眠深吸一口氣,跟那個白絕比起來,這個人真的能是那位大劍仙嗎?
眼前的白絕,容貌俊美至極,眼睛也是如前世一般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下垂,就像大狗狗的眼睛,隻是眉間全無冷傲堅毅之感,反而隻讓人覺得柔弱可欺。所以之前在景陽城,她可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那是劍仙白絕。
直到,水神宴上,白絕的身份被水君曝出,是厲國的六皇子殿下。
蘇雨眠這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前一世,蘇雨眠也不知道白絕是何時記起前世的記憶,更不知道契機是什麼,她隻知道,她看到他之時,他已經是天下殺力最強的劍仙了。
她也沒有想過,竟然會在這裡遇到白絕。
她本來是帶着楊雨來找那把叫“飛逸”的手鏡的。
今年的蜃樓秘境,她是一定要去的,但是秘境危險,她要多弄幾件防禦法寶傍身。在這座禁地小山峰裡的深潭裡的那面手鏡,就是一件可攻可防的仙家法器。那件法器确實與楊雨有緣,但隻要楊雨召喚出神女,她就有辦法讓神女為自己效力,但是隻有楊雨能看到那面手鏡,所以她也隻好帶楊雨一起來。
在前世裡,楊雨是在宗門遭難之後,一路逃到了後山的小山峰才發現機緣古鏡,這一世,因為秘境的關系,隻能讓他提前發現了。
上一世在小師兄幫助之下,她也拿到了進入蜃樓秘境的資格,但是因為這一世本不打算進入清明宗的,所以蜃樓秘境的“入場券”她是打算從散修手裡購買的。事實上,她手上已經有一張秘境券了,清明宗到底給不給她這個資格,已經無所謂了。
這一世,小師兄似乎對她多了一些敵意,因為那一日在海上喊了他一聲小師兄,加上自己又會清明宗的不傳心法,宋清玥對她産生的懷疑,昨天還抓着她問她這些事情。
那她能怎麼說,說她自己重生了嗎?
幸好,蘇琅路過那裡,她看到了以後裝作被人欺負的樣子,按照蘇琅的性格定然來救她,果然,他們兩個人打了一架,宋清玥對她的問題也隻好不了了之了。
蘇雨眠松了一口氣,等蜃樓秘境結束以後,她有了大把的法寶和機緣,就自請離開清明宗,這世間天大地大,除了劍門關,哪裡去不得。
想到日後離開清明宗,蘇雨眠的心情好了一點。
轉頭看向白絕:“白公子,說起來,你這麼辛苦來到這座小山峰是為什麼呢?”
白長賀從腰間取下一把玉竹折扇,打開以後輕輕扇動,酷暑之中秋風起,他的眉間有多情,眉眼含笑,似乎是想起了一件美好的事,一個美好的人:“你猜?”
蘇雨眠目光森冷,完全沒有剛才眉間含笑的樣子,繼而轉頭看向他背的包袱:“白公子登山不易,我幫公子拿吧。”
她說着,伸手想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