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覺有人禦劍而來,白長賀擡頭看去,隻見一人一劍破開天幕,朝浮玉峰山頂掠去。
即便那人禦劍極快,白長賀也看清了那人的長相——那個讨人厭的弟子又回來了。
白長賀不知為何心中犯起不安,不由想起了剛才蘇雨眠欲言又止的樣子,正要繼續登山,一支傳訊飛劍已經懸在了他的身前。
白長賀知道這種飛劍傳訊的手段極為耗費靈力,若不是急事,也不會以飛劍傳訊,他拿住飛劍,展開飛劍上的書信。
季遠則在槐樹下喝酒。穿書以前,他酒力不錯,内卷人生怎麼少得了酒桌文化,喜歡喝酒,喜歡勸酒,很少會醉,醉了也隻是蒙頭睡一覺,睡醒就好了。
不明白那些醉了會哭會鬧的人,酒品沒有,還喜歡喝,當時别人是心酸,自己是鬧心。
想起自己那個不再聯系的初戀,偶爾自酌幾杯,偶爾微醺,想着人喝着酒,也隻是一些惆怅。
到了這個世界以後,最初遇到了白長賀覺得很高興,三分像自己的初戀,那就很好了,真的喜歡上了,也是不錯的。
紙片人有什麼關系呢,之前的世界裡,喜歡紙片人的也很多啊。
可是沒想到,白長賀搖身一變成了白絕,既定的劇本擺在這裡,他是要滅了他宗門,迎娶女主的,跟自己是半刻銅錢的關系也沒有的。
季遠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兩個小童在一邊看的着急,不知道季遠怎麼忽然回來就喝酒了。
之前畫符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吐了血,看到了蘇琅又落荒而逃,怎麼現在一回來,又開始飲酒了呢。
季遠一杯接一杯地喝,奇怪的是,穿書以後他再喝酒,很快就能醉倒,但是今日卻一反常态,喝酒喝的越多,越覺得委屈。
他忽然明白那些喝完酒的人,為什麼要哭了。
委屈都在酒裡,喝了一杯,委屈又在下一杯裡了。這天地間,好像隻有他是最委屈的。
他明明知道了結果,可是看到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受。
一人禦劍而來,落在不遠處,嘴角還有血迹,踉跄走過來。
“小師兄!”兩名小童驚呼一聲,看到禦劍前來的人正是宋清玥。
隻見穿着月白色弟子服的年輕人,對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着急,胡亂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有些踉跄地走到季遠的身前,看到石桌上倒的亂七八糟的酒壺,從季遠手裡拿過酒杯。
兩名小童接過酒杯藏到身後,擡頭看向宋清玥,不知道小師兄如此過度使用靈氣,從千裡之外火速趕回,是為何事?
一個想法在腦海中忽然出現,難道是為了快點見到季遠嗎?
不會吧?
兩個小童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俱是見到了不可置信。
宋清玥已經扶起季遠,聲音溫柔:“弟子送師尊回房休息吧。”
季遠沒有一絲抗拒,靠在宋清玥的肩膀上淚流滿面:“我為何久喝不醉。”
宋清玥低頭看了季遠一眼,輕聲回道:“怨酒。”
季遠微微阖上眼睛,不再言語。
宋清玥扶着季遠回到卧房之中,垂下簾幔以後才離開。
一出院門,就看到那位白衣公子站在槐樹下,看着一桌酒壺無言。
看到他出來,白長賀連忙上前詢問:“阿遠呢?”
宋清玥皺眉,看了兩個小童一眼,他知道自家的山頭上,除了師尊和這兩個小童,最近就隻有這個大厲的六皇子在這裡,師尊如此傷心喝酒,多半與他分不開。
這個像狐狸一樣狡猾的男人。
明明是個修士,在師尊面前卻半點不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宋清玥有心撕破臉,但是眼下又沒有什麼借口,隻冷聲道:“師尊已經睡下了。”
白長賀沉吟了片刻,從懷裡拿出一枚印章,放在槐樹下的石桌之上:“山下家中有急事,我要走一趟宮城,這個麻煩你交給阿遠。”
宋清玥看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的印章,一眼看過去,并不是什麼值錢的石料,也不知道這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與阿遠說一聲,我快去快回,辦完事就過來找他。”
白長賀說完便轉身,化作一道白虹拔地而起,隻是在旁邊看着,便覺得目眩神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