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就是,神結咲雖然對小蘭和園子她們還算有禮,但實際上并不親和。
但工藤新一很理解。
畢竟神結咲一看就是從小就有着無數跟随者的人,她已經習慣了高别人一些——淡淡的對待别人,即便性格差勁一些,也不用擔心沒有人關注自己。
總有人視她為明珠。
或許作為神結咲,她這輩子經曆過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今天竟然沒有人向我告白”。
滴滴——
路邊鳴笛的聲音打斷了工藤新一四處飛散的想法,他回過神,就看見旁邊的少女竟然在看自己。
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神結小姐?”他一愣,忽然有點心虛。
不會是他剛才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吧?!
那可就太尴尬了!
他幹笑了笑,卻見神結咲收回眼神,輕輕開口。
“工藤君是偵探吧?我聽說了,鼎鼎有名的‘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
“诶?哈哈哈其實也還好啦,”他撓撓後腦勺的頭發,“怎麼了嗎?”
“是這樣的……”
少女比他快兩步,此刻索性轉過身,面對着他後退着走。
她眉眼舒展,眸光帶着些輕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講些日常瑣事。
然而她開口語氣卻正經——
“有人要殺我,我馬上就要死了。”
“工藤君,幫幫我。”
-
轟隆——
遠處雷聲陣陣,天陰下來,烏雲密布,或許不久就會下雨。
烏丸沙耶猶記得一百年前那場家族祭祀,就是這樣一個天氣,她被詛咒了。
從此,她讨厭雨天。
“怎麼樣,工藤君?”
她問,并将對方的沉默視為震驚。
這很正常,烏丸沙耶并不介意。
之前聽她這麼說的警察和私家偵探還差點把她扔進精神病院呢。
烏丸沙耶繼續道:“雖然我無法解釋這種預感,也不知道誰要殺我,更不知道是在哪裡、什麼時候,而且我還沒有錢雇你——但如果你救下我,我未來某一天一定會給你一筆不菲的财富,甚至其他價值千金的承諾——這種好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
她話音剛落,引誘幾乎都還沒成型,少年卻先一步截斷了她的話。
“好。”
幹脆利落,毫不考慮。
他說:“我幫你。”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烏丸沙耶怔在原地,片刻後才扯出一個笑:“這麼幹脆?”
工藤新一聳聳肩,從烏丸沙耶肩頭撚下一片落葉:“救人還需要理由嗎?”
烏丸沙耶:“……”
她張口,又閉嘴,最後擡着下巴幹巴巴說出一句話。
“原來工藤偵探這麼好委托。”
“太廉價的生意可不會讓合作方感到你的價值,工藤君,如果你去當生意人,那一定是全日本所有商人的喜事。”
這話一點也不好聽,但工藤新一卻稍揚眉,笑了笑:“神結小姐這是在擔心我未來吃虧,所以現在就先教導我一些知識嗎?”
“……”
烏丸沙耶勾起的笑消失。
“……别自以為是。”
自作多情的人!
擔心?别說笑了,她才不會擔心任何人。充其量算是工藤新一選擇答應她,那她也稍微指點兩句作為回報,免得以後鬧笑話了,連帶着她都掉價。
烏丸沙耶這樣想着,心裡舒服了很多,旁邊工藤新一卻笑了。
那笑意本來是低低地哼笑,很輕,當烏丸沙耶看過去之後,聲音反而大了,成為少年爽朗幹淨的笑。
“神結小姐,”他笑着想拍她的肩膀,被烏丸沙耶躲過去,他也不生氣,“你真的很像我一個朋友。”
朋友?
烏丸沙耶稍偏頭,思索了一下,對于平宮和鶴山,工藤新一哪裡算得上朋友。
所以不是在指平宮和鶴山,而是他真正的朋友。
“真失禮,”烏丸沙耶冷哼一聲,“我才不會像那些普通人。”
工藤新一眼神間笑意卻更盛了:“什麼啊,這句反而更像了。”
烏丸沙耶輕嘁:“既然如此,你就把那人帶過來啊,我倒要看看誰能和我有幾分——”
話未說完,她一怔,想說的話頓在嘴邊。
天色漸陰,沒有任何陽光,唯獨夏末初秋的風吹過,把半黃半綠的落葉卷在工藤新一臉側,也順帶掀起他額前零碎的劉海。
灰幕下,那湛藍幹淨如玻璃的眼眸,帶着些許懷念,溫柔而易碎。
很難想象,這會是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少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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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像,所以我信。」
「無論如何,這一次,我必須要救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