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霜有些複雜,小姐今日與她親近,她心中是高興的,看着走過來的核桃,又感受到自己的後腰正被小姐緊緊的捏着。
懷裡的人正在發抖,珠霜定心,彎腰将司嬌嬌抱了起來,躲開了核桃的手。
“小姐胸口悶的不行,想着出走走透透風,應是燒起來了,大夫可是請回來了?”
珠霜抱着司嬌嬌往回走,全然不顧身後的核桃,隻聽身後一片寂靜,随後很快又響起了腳步聲。
核桃站在原地先是一愣,臉上出現憤怒,她追上珠霜,伸手便去拽她:“我與你說話,你聽不見嗎?夫人有我,你還敢頂嘴還不去領罰!”
珠霜也聽到身後的叫喊,她腳步未停,側目冷冷的看着核桃:“核桃,我是相爺親自去老太君屋裡要的人!我不是陳家奴婢!用的不是陳家的月銀,也不是小姐自身的體己。我吃的是京中司相府中老太君的飯!小姐的身體我自是能照顧好,你的那一套,在我身上用不到!我與你方便,你最好也是與我方便!不然别怪我與你不留情面。”
對!就這樣!珠霜,好樣的!
真好聽啊!司嬌嬌躲在珠霜的懷裡,熱淚盈眶,天籁之音!簡直是天籁之音呐!
珠霜的話已經說的明白,她不管核桃慘白的臉,自顧自的回頭帶着司嬌嬌進了後院。
核桃在背後臉色不定,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匆匆跟了上去。
當天,司嬌嬌越燒越熱,她躺卧着翻來覆去煩躁不已,有人來有人去,她恍恍惚惚的被人灌了藥,迷糊的想,從到沁縣她便病倒,在她的記憶裡,那陳君平從未來看過自己。
上輩子被這人以剛上任瑣事繁雜推脫,自己還心疼他。
到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不已,司嬌嬌從清醒到現在罵了自己無數遍。
大好的名門子弟自己看不見,偏偏選了一個最最薄情的情郎......
果真是個睜眼瞎。
直到三日後,司嬌嬌身子才有所好轉,看着眼前的核桃,她輕輕接過這人手中的藥碗,說了一句:“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核桃接着便紅了眼圈,她眼裡都是擔心,抽泣的開口:“夫人身子好了,核桃辛苦一些不算什麼。”
司嬌嬌端着碗,看着站在後面的珠霜,低下眼眸。
核桃關切的話又傳了過來:“快趁熱喝了吧,夫人,這是核桃剛剛煎好的藥,涼了便苦了。”
看着核桃的眼神,司嬌嬌勉強露出一抹笑,她有些憔悴的念叨:“核桃,以前在相府每次生病,阿娘總是早早為我準備好蜜餞,我這口中苦澀不堪,你去街市上替我買些來。”
核桃點點頭,站起身有些别扭的看着珠霜,上次她們鬧了不愉快,那事雖然是過去了,但是核桃心裡也有了數,珠霜的身契是在老太君手裡,和這個陳府沒有一點關系。
珠霜上次與她也算是撕破了臉皮,核桃打心底還是有些怨氣的,但又不得不忍氣吞聲。
若是這事傳回相府,她也不一定能在小姐身邊待着了。
“珠霜姐姐,夫人從小都是我在身邊陪着,現在我要出去為夫人買點蜜餞,還請姐姐替我好好照顧夫人。”
核桃一邊與珠霜示好,一邊話裡有話叫她别越界,珠霜面色如常,隻是點點頭。
嬌嬌往後仰頭,隻覺得脖頸酸痛不已,她将手裡的藥碗遞給珠霜,冷漠道:“将這藥倒了吧。”
司嬌嬌心裡有些無奈,她昏迷的時候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藥下去,想想那避子湯,她實在是不敢喝,她也不知道怎麼跟珠霜解釋她這突然的防備。
畢竟,在外人的眼中,她愛陳君平,兩個人的感情也非常和睦。
幸好,珠霜也不問。
要是有人能在身邊能有官府的人護着就好了,這窩囊日子,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昏沉的頭混亂不已,見珠霜還在一旁站着,司嬌嬌抿唇看她。
兩人不過對視一眼,珠霜也沒有開口勸說,隻是安靜的走到外屋将手裡的藥碗倒掉。
“小姐,你不必有所擔憂,我不會多問,老太君吩咐,奴婢在小姐身邊,以小姐的話為準。”
珠霜将藥碗放下,看着司嬌嬌的愁容,幹脆利索的表明自己現在的态度。
司嬌嬌聽聞,心裡有些酸楚,珠霜可是為了她賠過一條命的人,其實她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叫珠霜親自去一趟知府衙門,帶着相府的信物護住自己。
又怕那詭計多端的陳君平起了疑心,會對珠霜下手,她現在在親人未來之前,什麼動作都不敢有。
“扶我去坐坐。”
司嬌嬌伸手捂住嘴唇,将自己的哭聲捂盡嘴裡,鏡中人眼底青黑青黑,一副沒有幾天活頭的摸樣。
她當然忘不了那個罪魁禍首,不論是她死時,還是她病時,就是那個消失不見的陳君平!
胸膛因為情緒上下起伏着,司嬌嬌逐漸被憤怒和怨恨占了上風,她咬牙切齒問出聲:“拿紙筆來!”
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羞辱,她都要一筆筆一筆的記下來!一個字都忘不了,全都記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