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飛馳,司嬌嬌垂眸寫個痛快,珠霜便站在她的身後目視前方。
司嬌嬌突然拍案而起:“霜兒,今日是幾?”
從未被人如此親切叫過名字的珠霜,身體有些僵硬,她現在還有些雲裡霧裡。小姐從醒了便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但她又快快回神:“今日初八......”
“初八,初八......”
司嬌嬌嘀咕兩句,猛地站起身來:“快,快給我梳洗一番。”
她想起來了,上輩子自己後面越發手忙腳亂,越多掌櫃便找了過來,裡面最多的欠款便是那得月樓,都是陳君平在那裡記得賬。
當時自己也帶着那欠款畫押去找過人,卻被陳君平糊弄!
什麼宴請同僚!
什麼為自己以後在沁縣拉攏人心!
司嬌嬌嗤笑一聲,她真是信了這個烏龜王八蛋!大仇暫時報不了,但是叫人難堪,去捉一捉奸還是能行的。
低頭看看自己帶着顫抖的手掌,她是大小姐!是往日驕縱的貴女,是如今這陳君平不敢惹的人,今天這口氣,這個大巴掌,一定要抽在這人的臉上才行!
“小姐,核桃回來怎麼辦?”
珠霜有些不自在的跟在司嬌嬌身後,走路也有些扭捏,她想勸人回去,一開口卻說的是這個。
小姐雖然一驚一乍叫人無厘頭,她能察覺小姐是不喜核桃的。
前方的貴公子打扮的人回頭,輕輕捋了捋自己嘴巴上的假胡子:“不必管她,我已經在房中給她留了信,诶呀呀,霜兒你直起腰來,你這是在怕什麼,男子不是這樣走路的,你要甩開腿!”
司嬌嬌一副男子裝扮,說着還不忘給珠霜學着她家兄長如何走路,以前在京中她也沒少穿男裝,也沒有一個人能将她認出來,想到這,司嬌嬌不免有些得意。
她兄長說了,有胡須便是男子,摘了便是女子,她記得可是清楚,就憑她現在的模樣,混進得月樓,那不是輕而易舉!
既然現在不能和陳君平明算賬,那就借着捉奸的名頭,叫他丢人現眼。
司嬌嬌想的很明白,她現在是新婦,相府小姐的身份還在她的身上,陳君平不敢與她明面争論。
今日初八,陳君平就在那得月樓。
珠霜臉紅暈的不行,隻要夾着腿往前兩步跟上人,主要是小姐挺直腰闆甩開腿這幅摸樣,有些太過滑稽。
這大少爺真是,也太糊弄小姐了。
得月樓。
建在沁縣最繁華之地,前路後街,恰好在那相交路上。
這裡可與一般的風月場所不一樣,這裡的人來的都是縣裡的公子哥,那就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少不了縣廨裡的官員。
珠霜彎着腰,跟在司嬌嬌身後,腦門上因為心虛,蒙了一層的汗,沒成想還真讓她們兩個給混進來了。
“小姐,來這裡做什麼?”
兩人順着木梯來了三樓,與二樓不同,這裡被帷幔和琉璃珠層層疊疊的遮擋,隻有最裡面一間屋子傳出笑聲。
珠霜動動耳朵,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姑爺?”
“噓!”
司嬌嬌帶着人蹲在一旁,扯起那帷帳将兩人擋了起來。
司嬌嬌死死的盯着裡面,她沒有要和陳君平明面上相對,給他一點顔色,同時又讓他抽不出身。
以前确實一房美妾是從這得月樓裡出來的,當初陳墨萍還因為這事鬧的不可開交。
她不信,陳君平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在這得月樓裡會什麼都不做。
啊啊啊啊!
司嬌嬌捏着自己的假胡子,心中狂怒,大小姐做的好好的,為何要覺得自己有那天大的本事,能與那一窮二白的窮小子闖下一片天地。
正在想的時候,裡面突然傳出開門的聲音,在喧嚣逗笑聲中傳來陳君平的聲音,司嬌嬌護着珠霜往後退,将兩人的身影不斷隐藏。
随着珠子碰撞的清脆聲,陳君平的聲音越來越近,路過她們直徑上樓。
珠霜的身體微動,臉上帶着愠怒,司嬌嬌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搖搖頭。
兩人跟在後面,躲在門外,直到屋子裡已經被加了一遍水,聲音越來越小她才動動自己酸澀的小腿。
“霜兒,你一會兒下去就在窗下等着,我一會兒便下去找你。”
司嬌嬌黑着臉上去敲門,她腰杆挺的直,壓低聲音:“大人,小的前來加水。”
裡面女子的笑聲又響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裡面陳君平傳出餍足的聲音。
“進。”
推門而入,一股熱氣襲來,這熱水還未涼,便要叫人加水。
真是長得醜玩的花,司嬌嬌心中不免有些嘲笑陳君平小蝦米愛招顯,不嫌丢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