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面的浴桶映出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隻聽那女子拖着長長地嬌笑的問:“大人,聽說您夫人病了,這些日子您天天在奴家這裡,不去看她,夫人不會傷心難過嗎?”
司嬌嬌屏住呼吸往前走,聽到聲音隻覺得惡心,那種愠怒直沖她的天靈蓋,她攥着手站在那裡,等着陳君平的回話。
當時他非要納一個勾欄女子為妾,身為正妻的司嬌嬌自然是要勸的,那陳君平當時是怎麼與她說的。
說這位芸兒姑娘,賣藝不賣身,自己酒後玷污了人家清白,理所應當是要負責。
當時司嬌嬌雖說生氣,但這位芸兒算是聽話,女子失了清白也沒了好去處,司嬌嬌心軟,也覺得陳君平沒有藏着掖着,于是便将這芸兒納進府來。
現在想想,真是氣死我也!
“我身為縣令,自然是以縣中大事為主,她一個女人家,如今又身染晦氣,若是将那病氣渡給本縣,那我沁縣的百姓該怎麼辦,她哪裡能本縣的煩惱,倒是你,柔情蜜語,甚是讨本縣歡心,倒是叫人暢快放松。”
“明日回去必定能為沁縣做出一番成就,本縣必定好好賞你。”陳君平談笑間,伸手去觸碰芸娘羞怯的鼻尖。
司嬌嬌墊腳走到窗前,一股腦将二人的衣物統統丢到樓下,回頭往外跑去。
“誰!”
陳君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司嬌嬌已經跑了出去,中途還撞了人,提着一口氣跌跌撞撞的到了樓下。
将假胡子卸下,珠霜下意識擡手接過。
此時,司嬌嬌心跳加快,她感受到活過來的自己。
看着遠遠跑來的核桃,司嬌嬌回頭看了珠霜一眼。
“是姑爺......”
珠霜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剛才到的核桃便開口呵斥:“珠霜,你别胡言亂語,姑爺的名聲,哪能容得你敗壞!”
核桃看的可清楚,腳下是男女的衣衫,眼前是得月樓,下意識的維護。
司嬌嬌心中的刺痛已經變成麻木,與她姐妹相稱的核桃已經倒戈。
“我不信......”
司嬌嬌一副傷心摸樣,看着周圍漸漸湧上來的人,她泫然欲泣,可憐的搖搖頭:“不會的,我與夫君剛剛成婚不久,夫君剛剛任職沁縣縣令,連我生病都不曾放下縣中重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說完還不忘紅腫着眼睛往上望,活脫脫一個被辜負的美嬌娘。
這下好了,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來往的人都停下腳步。妻子生病不照顧不說,這夫君偷腥被新婚妻子在路上碰到不說,這人竟然還是新上任的縣令。
這......
這足夠平頭百姓好久的酒後飯餘的談資了。
“确實是姑爺的衣衫!”
珠霜漸入佳境,核桃聲音尖銳的打斷她:“夠了!你沒看見夫人正在傷心嗎?咱們主君正在縣廨裡操勞公務,怎麼出現在此!”
核桃還在據理力争,她上前扶住人安慰:“夫人,不會是老爺的,你現在身子不好,别因為一言片語傷了身。”
司嬌嬌緩緩收回視線,平靜的說道:“我也不信相公會如此放浪,不過既然那屋中的男女沒了衣裳,那該如何見人,正好落在我們腳邊,理應要給人送上去,便随我上去将衣衫還給人家。”
“夫人......”
司嬌嬌似是聽不見核桃的話,帶着人往得月樓裡重新走了進去。
美嬌娘在懷,陳君平倒以為剛才不過是新來的小厮不長眼,隻是開口:“回去和那管事的說一說,笨手笨腳的就直接發買了。”
芸娘羞怯的縮在懷裡,沒一會兒便又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陳君平一臉的不耐,如今這得月樓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這樓上最好的房間,也容許人随意的進出。
他現在是忘了,今日招待同僚,得月樓的人已經一部分姑娘叫他都一股腦的安排在二樓,剩下的男人小厮,他看着礙眼,便都叫退了下去。
“陳君平。”
!!!
突如起來的聲音,屋子裡的嬌娘受驚,緊緊的抱着陳君平的胳膊。
陳君平甚至還沒有聽出司嬌嬌的聲音,眼前的屏風轟然倒塌,司嬌嬌冷眼看着人,慢慢的放下腳。
“啊啊啊!”
芸娘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的驚叫,直往陳君平身後躲,前面的人也沒好到那裡去,原本那張俊秀的臉龐已經血色将盡。
壞了!陳君平心中暗道不好,下一瞬直接把身後的人摔開。
芸娘委屈,她身上不着衣衫,又被撞了一下,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平郎......”
“嬌嬌......”
陳君平開口叫人,剛想解釋,司嬌嬌盯着這人嘴臉,鉚足勁掄起膀子重重的扇了過去。